想到这事,永远媳妇就有些心塞,“如果他真的连交税的粮食都凑不出来,只怕爹会让咱家凑给他们,到那时,咱家可就难过了。”
要知道寒大奶奶跟秀才奶奶那可是死敌,如果寒大爷爷真的想用自家的粮食去帮补寒永松,寒大奶奶绝对是不会同意的,如此寒大爷爷家绝对会闹起来。
再说交了税后,寒永远家自己也不会有多少粮食剩的,顶多就是够一家子的嚼用,如果还要帮寒永松凑税粮,那么接下来的半年,寒永远家也肯定不会好过。
可是如果交不出夏税,那口分田就会被官府收回去,农户没了田地那就等于没了命根子,那可就是没活路了,寒永松再怎么说也是寒家子孙,而且现在寒秀才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了,寒大爷爷也不可能看着他被逼上绝路而不管的。
琴姨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照咱说就是不该管,寒永松其实就是吃准了寒大爷这心思,才会敢这样干的,要不然真没活路了,你们看他敢不敢这样糟蹋那地。”
说着,她又一脸庆幸的看向秀娘,“阿秀,还好你们家现在也没啥粮食,他寒永松的主意可打不到你们家身上来。”
秀娘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寒初雪便笑着接过去了,“琴姨说得可不对,我们家不是没啥粮食,而是根本没粮食,我们家原本分得的地现在都种了豆子了,从五叔那拿回来的五亩又因为当时抽不出人手去耕种租给了你们,就是有了收成,也不过是五六石的粮食,仅仅够交税,家里吃的还得另外花钱买呢,现在又多了一笔支出,如今就看这批麻了,要是没能整治好,我们家今年怕是也难过了。”
没想到这娃儿一张嘴居然就诉起苦来了,永远媳妇还想说些什么,刘冠父子那边水开了,刚好这边也整治干净了一批麻茎,正好拿过去给他们煮,如此一来,这谈话也只能停了。
随后煮麻、搓麻、抽麻、晒麻,一连串的功夫,一个个都忙得转了起来,也没什么空闲聊天了,关于寒永松凑不齐夏税该怎么办的话题也就此被抛开了。
只是寒初雪已经暗中记下了这事,寒永松交不起税,第一个会找上的绝对不会是寒大爷爷,而是自己家,就是寒大爷爷只怕也会第一时间把主意打到自家身上,所以她才会故意在寒永远媳妇面前说了那么一番话的。
一大群人的通力合作下,寒家的收下来的头麻终于完成第一步的整治工作了,也就是脱胶分离出麻纤维,而接下来,就是要把麻纤维纺成纱,而后织成布。
这活秀娘懂,大丫自小跟着她也学过一些,而梁娟和刘家婆媳也是这方面的好手,于是寒初雪直接把这工作丢给母上大人了,反正有吴玉珍在旁帮扶着,刘家婆媳也不是什么滑头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这么多的麻要全靠她们几个人来弄是不太科学的,先是母上大人虽身子已经好转了不少,但还是不宜过于劳累,然后杨德彪八月份回来就得出发了,否则只怕到春节都回不来,如此这些麻布就必须要在此之前织出来。
所以请织娘是必须的,村里的妇人因为家里都没桑田,懂这事的人并不多,最后还是黄师傅站了出来,他认得一些织娘可以介绍给寒家,于是这事便交给他去办了,而寒家则趁这段时间订做了一批织布机。
其次便是纺纱这活可以先做好,已经分离出来的麻纤维不是直接就可以织布的,而是必须先纺成纱锭。
还好这活不只家里的秀娘等人懂,就是下棠村里的妇人也基本都懂,虽说下棠村的人没桑田种不了麻,但靠着元宝山,野葛藤是并不缺的。
葛藤抽取出来的葛纤维,是织葛布的主要原料,葛布做成的短褐,是村子里男子劳作时最常穿的,耐脏也耐磨还凉爽,所以葛藤茂盛的时候基本家家都会上山割葛藤抽葛纤维纺成葛纱绽,而后拿到镇上去换葛布。
因此纺纱锭这活,秀娘直接就在村子里寻人了,每十个纱锭一文钱,这工钱听起来不高,但纺纱锭并不像织布那般需要极高的技术,完全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活,干惯这活的妇人,一天就能纺上几十个,这也就是说,一天就能挣几文钱,这对于向来只能困在家里挣不了钱的妇人来说,已经是极诱人的收入了。
所以这工钱一开出去,立时一群的妇人找上门来,不可能全请,秀娘正头痛着,吴玉珍提醒道,寻个辈分大干活利索的妇人来领头便可,想想这话还真对。
于是秀娘便挑中了寒大奶奶,寒大奶奶因为年轻的时候身子遭过罪,年纪上来后便干不了重活了,但纺纱锭这活强度并不大,而且还可以自己调节工作时间,不至于累到,现在村子里也没几家富裕的,几文钱一天对家里多少能帮补些,所以寒大奶奶听媳妇回去说起寒家这活时,也动了心。
挑上了寒大奶奶后,秀娘便在吴玉珍的提醒下,把挑人的活也交给她了,寒大奶奶的辈分在村子里不低,而且她为人利索得有些泼辣,有她坐镇,不管选上还是没选上的,都没谁敢闹腾了。
在多劳多得的刺激下,来干活的妇人积极性都极高,没几天,寒家的麻纱便全纺好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