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屋子里,躺了一地的大汉。
惟一站着的汉子半弯着腰,站在一个身高还没到他肩膀小女娃身后,神态恭敬。
一头驴子似无聊似悠闲的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长尾巴。
最诡异的是,那女娃的一只小脚竟是踩在某个汉子的脸上的,此时粉琢的小脸上一脸的不耐。
“居然敢跟本姑娘玩嘴硬,那行,阿軨,把他的嘴直接废了,既然不想说话,以后就都别说话。”
水灵灵的小姑娘家,居然说出这般凶残的话,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汉子都发颤了,小人和女子的混合体小女子果然是不能惹的。
原本还不知道阿軨是谁,看到那头能以一敌八的驴子居然动了,众人恍悟,原来说的是它呀。
当下便有人急了,换那个之前被自己打的男子兴许还有得救,但下手的若是这头根本不像驴子的驴子,那老大是绝对会挺不过去的。
“这位小姑奶奶,不是咱老大嘴硬,而是您把他的嘴给踩住了,他开不了口呀。”
寒初雪默默低头看去,果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审讯期间就是错了也是不能认的,否则没了气势,还怎么问口供呀。
于是她淡定的把脚往下一移,用力朝人家的胸口一跺,嫌弃的道了声,“脸还真小。”
所有人……
就算你的年纪尚小,好歹也有十来岁了,那脚再小也不至于连人的脸一半都不到吧,要真有人的脸这般长,那就不是人脸而是马脸了,呃,驴脸也成。
当然这只能腹诽,没谁敢说出口,包括邱从富,某驴刚才给他们的震慑力太强大了,作为它的主人,就算寒初雪看上去是粉嫩的软妹纸一个,也没谁敢小瞧了她。
“说吧,谁指使的?”
咳了两声,鼻子终于能无阻碍呼吸了,可是胸口那股无形的压力,还是让哼曲汉子压抑不已,让他明白自己的小命还是捏在人家手里的,半点不敢放松。
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站着的两人,邱从富跟他们刚打过交道没多久,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顿时明白,果然自己还真是猜对了,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当然敢接这生意,他心里也早有了这种准备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对的“敌人”居然是这般的诡异,一个小女娃和一头非比寻常的驴子。
也正是因为某驴对他的冲击太大,太颠覆他原有的世界观了,让他原本早作了准备可以严守的思想阵线,产生了动摇,在寒初雪再次脚下用力,让他深切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后,终是服软了。
如果是正常的对手,就是再凶再狠,他都能扛一扛,可是眼前这一人一驴明显是不正常的,跟他们耍横那绝对死得很凄惨的。
“是一个姓陆的商人,他想买下前面那个小桑园,但钱不凑手,所以便请了咱哥们几个守在这,让旁人没办法买了去,然后他就能趁虚低价买下。”
这答案跟邱从富之前的推测一致,应该没有撒谎。
寒初雪脚下微一加力,“是哪里的商人?”
心理防线既然都被打开了,那汉子也没再坚持什么了,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说了,“是开阳那边过来的,不过咱听他的口音不像是开阳本地人,应该是别的地方到开阳的。”
这时有人插了一句,“咱知道,他那口音跟咱以前的一个哥们挺像的,是怀集那边的人。”
怀集那边姓陆的?
寒初雪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寒永松在怀集的亲家正是姓陆,也正是商户,不过听寒玉华说他家是卖糕点的,应该不会是他们吧。
这念头在寒初雪脑海里一闪而过,也没去细究,一是可能性不大,二是,就算是那家姓陆的,她觉得跟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没多大冲突,反正该干什么她还是会照做不误的。
“他除了让你们捣乱还跟谁有勾结了?”
“这……”哼曲汉子有些迟疑。
寒初雪也不逼他了,只是喊了声,“阿軨。”
某驴应声上前,刚才被它蹂躏得有了心理障碍的一群汉子差点吓尿了,没等当老大的开口,便有人抢先答话了,“还有这的里正和县令,他们都收了姓陆的钱,所以咱们才敢一直守在这边的,否则就是再给个胆子咱哥几个,也不敢跟众位老爷小姐做对呀。”
贫不与富斗,这话他们还是懂的,虽然他们舍得出命去,但没深仇大恨没什么利益冲突,谁也不会闲命长的去跟这些明显能整死自己的有钱人斗呀。
这道理寒初雪自也明白,其实看到他们居然能肆无忌惮的守在这边她就猜到这应该又是一出官商勾结的戏码了。
收回脚,双手环抱胸前,寒初雪颇有气势的睨着还躺在地上的一群人,“看在你们还算识时务的份上,打了我家帐房先生的事,就这么算了。”
众汉子……
都把他们打成这样了才说算了,这娃还真是比他们这些二流子还要赖。
但技不如人,八个打一头都没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