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拍卖场里的人也知道这个身份尴尬的邱从富有些难出手的了,所以在管事官奴中,他是压轴的,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的下人及庄子上的农户了。
下人寒家已经不缺了,所以寒初雪没出手,也没相中哪个特别的人物。
待庄子上的农户被带上来后,她讶然了。
看着台子上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寒爹爹也瞠眼了,“不是说就帮着种地的吗,咋这么多人呀?”
杨德彪叹声道,“寒相公你是不知道,听说这邱从丰光农庄就有五个,果园也有两个,麻园一个,桑园两个,而且呀都不小,听说最小的那个也有十多顷呢,这么些人还是遣散之后剩下的来的呢。”
十多顷有多大?
看寒爹爹父子三人被震得全木着一张脸就知道了。
在他们想来,自家那两百多亩的地就已经够大的了,结果人家一个庄子,还是最小的,就是他们家那些地的十多倍呢。
二柱最终砸砸嘴,发出一声感叹,“乖乖,这郡守得贪默了多少银钱呀。”
“果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呀。”
寒初雪一脸老成的摇头感叹,在大昌朝,一千亩为一顷,以杨德彪透露的信息,这邱从丰可是强占了近万顷的土地呢,土地有多金贵看下棠村的情况就知道了,难怪会破家灭族,不这样民愤难平呀。
坐在她身旁的二柱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小妹,啥是知府呀?”
寒初雪眨眨眼,是了,大昌朝没知府这官名呢,刚才她还特意转换过,这次倒是一时感慨忘记了。
当然表面上,这娃是绝对不会露馅的,很淡定的笑道,“三哥,就是郡守的意思。”
哦,二柱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同样明白过来的其他人,想想她刚才那句话,不得不感叹,这娃儿果然说得很对。
杨德彪叹息道,“妹子所言极是,别的不说,就这台上的这些人,可不就是因为口分田全没了,为了保住一条命不得不全家卖身进了邱家,现在才会由好好的农户落难成官奴的吗。”
这些农户其实是失去了自己的口分田,不得不依附邱从丰,帮他打理各式农庄的佃农,照理说还是自由人,但因为没有口分田没办法纳税最后只得依了邱从丰的意思弃了户籍成了黑户,所以这次的案件中,才会最终以邱从丰的私有家奴的身份被判成官奴,送到了这拍卖场来的。
这些人的拍卖方式也奇怪,不是一个个的来,而是一家家的来,第一次参加这种拍卖会的寒氏一家都表示,不明白耶。
于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杨德彪再次发光了,“寒相公,妹子,你们瞧瞧他们这些人,有老有少都是一大家子的,并不像之前的那些下人基本都是年轻力壮的,就是上了点年纪的也是有经验的管事,这些人基本就只会伺弄庄稼果树农物,上了年纪体力自然就差,年纪太小的也干不了什么,若是一个个的拍卖,那些老的小的,谁会肯要呀。”
原来如此!
寒爹爹等人全都明白了,看着台上那些脸带忐忑茫然的一群可怜人,齐齐默了。
寒初雪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杨大哥,如果他们流拍了会如何?”
这种事并不是不可能的,拍卖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没人肯出价,自然就会流拍,刚才邱从富可不就差点流拍了吗,可见就算是官府主持的拍卖会也没办法强硬要与会者把商品都买下的。
这问题杨德彪还真知道,“如果这次没找到买家,就会由官府分配给在官府挂了名的伢人,不过……”
杨德彪顿了顿,看着台上的人,脸有同情,“不过若是这样,他们这一家子就不可能再聚一起了,必然是四分五裂,也许到死都没办法再见上一面。”
到死都没办法再见上一面?
寒爹爹等人的心不由得都颤了一颤,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寒初雪,这小闺女(小妹)他们可不就曾经以为到死也见不上一面吗。
台上,一家家的农户被拉出来喊价,那些全家都年青力壮的农户还是挺抢手的,不一会便全被买走了,但还留下三家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担任主持的男子一喊再喊,仍是没人肯举手。
这三家人,有一户六口人,却有一对年过五十的老夫妻,这年纪在现代还算中年,但在年龄基本都是五六十岁,七十算古稀之年的古代,这年纪却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尤其是对需出卖劳力的人来说,根本就干不了什么活的,另一户五口人,却有一个年老的寡母,下面还有一个才几岁大的小孙子,这也等于是有两个废劳力,也难怪会没人要。
至于剩下的那一户,寒爹爹有些犹疑的看向寒初雪,“二丫,这户,咱家真的要吗?”
没错,剩下的这户就是打理麻园的那家子,而他们会现在都还留在台上,正因为他们的情况比前两户还要糟些,总共五口人,一老一少两对夫妻,还有那对小夫妻所生的一个才两岁的娃。
这老的老,小的小,能干活的也就两个人,而且看那年纪只怕经验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