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在这里,黑暗不仅仅是个修饰,而是对环境的真实写照。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是以他这样的眼力,也无法看清楚周围,哪怕是一点点轮廓。但是他很清楚周围有什么人在死死盯着他,是感觉,一种特殊的敏锐触角扫视过各个角落,他可以用这种能力来大概描绘出这里是个不规则的地穴。
潮湿和阴冷的空气让他感觉手脚都冷得厉害,从心底里的战栗带动了他的皮肤,让它起了一片片颗粒状凸起,然后他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抚摸着身体底下凹凸不平的表面,他可以感觉地出这是个粗糙的矮几,或者说是其他什么东西,在他头顶上也垂下来很多粗细不均的须状物,甚至他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在缓缓移动着,有些略长的几乎接触到了他的鼻子,让他有了一点想要打喷嚏的**。
阿嚏!
再也遏制不住的酸痒让沐清扬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旁边说道:“注意健康啊……可怜的小家伙。”
“谁!”
猛地扭头,先是一点,然后慢慢延伸扩展,最后是绿色的光团里笼罩着一个人形,逐渐地展现出来。
这是一张很柔媚的脸庞,不过在诡异的环境里却有些让人不舒服的违和感。她的身体看起来丰润妖艳,穿戴着华丽的衣裙,烁烁生辉是代表着勃然生机的绿色,但同样使沐清扬感到别扭,有一种想要伸出手去立刻撕碎它的奇妙破坏**。
“看来是那个家伙的意志在影响你的感情啊……唉!虽然灵魂已经被我主的意志吞噬了,没想到,你居然还遗留了一些碎片在他身上……白起,你还真是百足之虫断而不蹶,死而不僵呢?”微微叹了口气,女人踱着步子围着沐清扬转了两圈,侧着头看着他的脸,犹豫着想要伸手去抚摸,可是刚刚抬起,又慢慢放了下来。
“六道的意志虽然不可抵抗,但是只要他的战意尚存,我的意志就不会完全消亡!”沐清扬的的身体背后散发出了一丝血光,像是活物一样闪动着,低哑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这么说,你依然不死心?”女人幽幽的问。
“作为他意志中的一部分,除非你可以把他完全抹杀掉,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完全消失……不过,你真的可以做到吗?”白起的声音带着嘲弄,意味深长地说道。
“咯咯……你可真是好算计!难道你想要赌一赌我的胆量?别忘了……你曾经赌输过一次了!”
女人轻笑着,用手指捻动鬓角的青丝,头顶立刻噗噗簌簌撒下来一丛蜷曲的根须,牢牢捆住了沐清扬的身体。头顶的东西身形宏大,比想像中的还要大,盘踞在黑暗的幽影中,凝视着沐清扬,一动不动。他想要挣扎,但双腿双手却不听使唤。
她的声音甜润低沉,夹杂着遥远的嗡鸣声。随即展开触手,碰到他的肩膀。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威胁感觉席卷了沐清扬;但那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触角很迅速地在距离他喉咙很近的地方固定了下来。
“似乎以现在我的实力,可以很轻易就杀掉这个魍魉之子嘛。”
“假如你真的敢的话……”白起似乎不屑一顾,血色的光团围绕着女人转了几圈,然后稳稳停在了那只触角上。“假如你可以违反得了六道意志的话,就做给我看!”
“哼哼……如果六道大人真的这么在乎他的这个寄生妖体,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他回去……别忘了,他可是害我失去那几个女儿的元凶,也许……我会忍不住……”
“榕黛,你可以立刻下手的。”白起冷冷的说道。
“混蛋!”
榕黛脸色阴沉地挥了下手,星星点点的绿光四散,整个洞穴立刻明亮了起来,而那血色红光也显露出了真面目,是鹿卢剑在闪动着红芒,剑脊上映出了白起的冷厉面容。
“假如不是那个魍月意外得到了这把鹿卢剑,你怎么可能保留下这么一丝意念?白起,你这个窝囊废!”
“你也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树妖而已……假如没有了六道魔君的庇护,失去本源的你,在这个深渊世界里根本生存不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血食还够你维持多久?三百年?还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白起侧转了剑锋,面对着榕黛说道。
沐清扬躺在地上,身体像压着巨石一样动弹不得,他只能看着白起和榕黛两人斗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并不惊讶于白起的突然出现,因为小田的原因,他曾经猜测过白起这个老妖怪可能也是因为什么原因悄悄躲了起来,毕竟这个妖王不仅仅是他的剑灵,也曾经和他的意识紧密相连,应该没那么容易就被六道完全吞噬掉的。
因为某些规则的限制,小田被地府强行召回,她在那段日子里的所见所闻,恰恰弥补了沐清扬那十年的空白。
按照小田的说法,是六道魔君用他的威压迫使深渊魔界的联军缩了回去,但也同样是他打开了阴阳两界的通道,让人间和地府的秩序慢慢恢复,而深渊魔界则彻底龟缩于地下,开始慢慢消化这十年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