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想不到抚远的人直接抢了他的台词,气的是胡子都翘了起来,一拍惊堂木,想要呵斥王瑞。却看见王瑞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光芒,府尹大人猛地反应过来,事实上人家就不是北朝的人,来应诉也不过是走个场子。
而且说到底,这几个人是从抚远那里被赶出来的,那么就意味着人家抚远,根本就不在乎可能发生的后续的一切。想到这里,他的脑袋彻底得清醒了,这件事情只怕是远比自己想象中难,就是不知道狡猾的抚远人在搞什么鬼。
一旦想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原本还以为能够打压一下抚远的人,却转眼间就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北朝人,完全已经进了一个局,这心情真的是很差劲的。而且抚远明打明把事情都做到了实处,就是挖坑,也是当着人挖的。
要是这样再有人掉到坑里的话,是让人说掉坑的人蠢啊,还是能说挖坑的抚远人狡猾?人家抚远一没有杀人害命,二没有挑唆别人告状。而眼前这一切,都是北朝的人在搞鬼。
“赶紧说你们打算告谁?”府尹大人已经放下了惊堂木,他不打算再卷进去了,该说啥就说啥。这抚远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他现在就是一个接受状纸的官罢了。而且他接受了刚才的教训,和那些小民也不要说什么文绉绉的话,还是用大白话问比较好。最主要是,他此刻有种赶紧把事情了结的直觉,不然剧情绝对崩坏。
“我们,哦!小民要告抚远不让小的侄儿尽孝!”那种年龄最大的人说。其实他们本来就只打算回家乡,却没有想到才到了半路上,就有人义愤填膺的带着他们到都城告状,这段时间被好吃好喝供着,简直是比猪还幸福,就是为了一件事--告抚远。而且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上头当官的。也算是自己人,怕什么?要是赢了官司,那个便宜侄儿送来的银子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府尹大人看着状纸,写的真的很是冠冕堂皇。其实中心思想就是要钱,这其中的猫腻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偏偏按照孝道,作为府尹大人的他也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于是他开口了:“原告的话,被告有什么想法?”他已经看见作为被告的人脸上,带着一点点的冷笑。但是却没有那种被人算计后暴跳如雷的感觉。
王瑞拱拱手:“禀告大人,事实上我们王家在买人的人时候,签的是死契,在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起,被卖的人就是王家的人,从此生老病死就都属于王家。”其实只要签下死契,成了别人家的奴婢,就不再属于曾经的家族,这件事他们早就知道,却依旧来告状。不就是依仗着王家把所有的奴婢都成为了自由人。
“虽然王家仁慈,将我们的契约全部作废了。但作为我们,怎么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想当年,王家为了补偿签订死契的家庭,已经是多给了二两银子。上面写着,即使是将来脱了奴籍,那个人也和曾经的家族没有了什么关系。”
说到了这里,王瑞从袖子中掏出几张纸,站在大堂之上晃晃了。说完这话之后,王瑞上前几步将那几张纸送上来:“这就是当年他们卖王安的契约之书。”
府尹大人拿起来看了看。这王家为了买一个人都花费了不少力气去什么搞了表格式的契书,上面是姓名、性别、父母的名字、祖籍、最后一条就是卖人的原因。一眼看过去,就能看的是清清楚楚,连卖身时。当事人是多大的年纪都看的见。
至于王安的卖身原因,府尹大人看的是清清楚楚上面写的是:为了给死去的爹娘下葬,也就是俗称的卖身葬父、卖身葬母。也就是说王安亲爹娘已经早死了,而他的同宗兄弟不但不拉扯一下,反而让一个才7岁的孩子卖身。
府尹大人有些气乐了,这是哪个笨蛋找来的告状之人。亏当初他还以为能抓抚远的小辫子。事实上像那种签了死契之后入了奴籍的人,基本和原本的家族就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连婚姻权都成了主人家的权利,当然如果这个人把钱带回去奉养父母亲人还是可以的,但也仅此而已。
除非他能够出了奴籍,当然这种机会肯定很小,要知道王安正处于青年期,从七岁养到这么大,主家是要花不少心力的,尤其是王家这种文武双全的培养方式。
府尹大人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王瑞,这位就是王家培养出来的佼佼者,对王家是忠心耿耿,对外是滑不沾手。
这时候王瑞开口了:“大人,王安的父母在他七岁之时,双双而亡,当时其实日子虽然不算是富裕,但是日子应该还是能过的下去,怎么着也用不着把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卖了。”王瑞的话很是平淡,府尹大人却感觉明晃晃的打脸,脸色涨得通红。
这时候,王瑞又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当初那家人的家产,连王安爹娘名下的财产。”府尹大人接过来一看,尼玛,他再良好的修养也要骂人了好吧!王安一个小康之家的人,就是他爹娘死了之后,也完全没有被卖的可能性,除非是他的兄弟想夺了他的家产。
府尹大人的脸色铁青,虽然他一直看不上抚远,觉得他们就是无君无父之人,但是此刻他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既不能说那告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