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云淡风轻说出来的事情,落在楚风耳中,却换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说真的,我只是不太明白,”楚风略微低头,看了一眼桌脚,那里有油灯照射下的阴影,以极小的幅度微微晃动着,“你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齐大也垂着眼眸,但是她并没有看向阴影处的习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其中,无所谓看或者不看。
“你跟我来。”
不知过了多久,齐大终于面无表情的做出这个决定,与她外表表现出来的不同,她的内心早已掀起了层层的波澜。
沉默的看了楚风一眼,齐大穿上了黑色的短打外衣,推门而出,迈出一步之后,微微侧身看着楚风。
楚风知道她的意思,这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迟疑。他将手旁的杯子里最后一口热茶喝干净,怀揣着这一丝的暖意,随着齐大走入东京城的夜风之中。
冬天的北风素来都很冷。更何况是夜里的北风。
齐大的身手的确很敏捷,而且看得出,她对整个城市的布局与角落十分的熟悉,甚至连巡夜卫兵们的熟悉程度,都远远的超出了楚风的意料。
这种熟悉并不是说齐大与他们互相之间的熟悉,并不是打破宵禁不被抓之类的,只当面一笑而过。而是指齐大走在这夜色里的时候,她知道哪个地方会有卫兵的驻足,哪个地方可以偷偷的穿过防备而不被发现。哪一个墙角可以躲藏,每一条小巷通向什么地方……
齐大走到哪里,楚风就跟到哪里。他并没有齐大那样轻巧的身手,无法轻飘飘的翻过高墙,但是在她的带领下,夜色中的穿行不再像想象中那样的困难。
他看着行走在前方的姑娘,那个黑夜中的黑色身影,忽然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并不怎么可怖的幽灵。楚风忽然想起蝙蝠侠的漫画,想起漫画之中对蝙蝠侠的形容——他熟悉哥谭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楼房,每一处下水道通向何方……
齐大也熟悉着东京城的一砖一瓦,所有这些仿佛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让她在黑暗中的行走与躲藏毫不费力了。
楚风忽然明白了,为何齐大会在禁军的层层防备下进入太学的斋舍,又为何会在禁军的重重追击后依旧平安逃脱。从前方的身影可以断定,即使是楚风这样一个外行人,他也能够断定,只要有这夜色的包容,想要在东京城中抓到齐大,恐怕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情。
只是……在楚风为之微微一笑的时候,一丝闪念也划过心头。这样的一个姑娘家,到底为何要这样煞费苦心的熟悉一座城池,而熟悉这座城池的代价,到底又让那个高挑单薄的身影付出了多少呢……
月色朦胧,人影轻晃,树影婆娑。
就这样,在翻过七八道高墙,钻过两个狗洞,跨过一道阴沟之后,二人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平常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地方。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宅,与周遭完全融为了一体,没有什么雕梁画栋的富贵,也没有什么蛛丝儿结满雕梁的破败,完全的稀松平常着,只要是路过的人,就不会对它多看一眼。
齐大却领着楚风在这间院子的门前停了下来,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轻轻的拍了拍房门。
敲门的声音的确很轻,三下之后微微停顿,之后再连敲两次。如果是正常入睡的人,这个时候必定是听不到的。
可是在这样的深夜里,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迷茫,就像是刚刚被敲门声惊醒了一般,从门缝里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孔来,茫然无措的看向齐大和楚风。
齐大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楚风,说道:“我朋友。”
“信得过的朋友。”齐大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老妇人无声的笑了笑,借助着昏暗的月光,能看得出她的牙齿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但是她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慈祥的感觉来,让人开始想起童话故事里那些慈祥的老人,心里开始泛出暖意来。
将院子的门推的开了一些,老妇人让开一段距离,让齐大和楚风通行。
院门并没有发出吱嘎的声音,实际上,好像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似的。
“院门会经常上油,以免半夜开启的时候被邻居听到。”
走进房间之后,齐大对楚风解释了一下。
房间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屋子,刚进门的左边似乎有一间,如今几人走进的卧房十分朴素,除了普通的床榻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床上半卧着一位老人家,这时候笑眯眯的看向齐大,有些好奇的打量了楚风一眼。
“张伯伯,这是楚风。”齐大给两位老人介绍,又对楚风道,“这是张伯伯和张大娘,他们常年住在这里。”
齐大指了指一直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张伯伯的双腿瘫痪了,这么多年一直卧病在床,多亏了张大娘的照看。”
“估么着你今儿个要来的,没敢睡实。你大伯他正盼着你呢,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