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待定的考核过去七天之后,楚风才重新在画院露面。
身份同样是山水院的画学生,可是楚风如今再次出现在人前,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其中的道理,自然不必多说。
以往的同僚都开始主动跟他打招呼,上前说上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语,笑呵呵的亲切,致使楚风不得不感慨那句“世间往往,皆为利往”的话语,心想古人诚不欺我了。
当然也有很多不愿意淌这趟浑水的人,远远的避开楚风,只是偶尔目光触及时远远的颔首示意,微微一笑而已。这种坦然,反而是楚风所欣赏的,只不过在这画院当中,之前和之后都表露出这种形态的人着实不多。
前倨后恭,多数如此,不由得不让人感慨了。
“风哥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楚才听到了外面的骚动,这时候也舍了笔墨跑出来瞧,看到楚风被众人包围道贺,却也没有什么暂时避开的心思,反而冲进了人群,将别人都推开了,跑进去抓住了楚风的袖子,惊喜道,“风哥儿,新晋的艺学大人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新的办公地点,就在我对面的。我盼了好几天你都不来,今儿个总算是盼到你啦!”
“新晋的艺学大人?”楚风微微挑眉。
“嗯,之前的赵艺学辞官归隐了,前两天大人们下了命令,路待诏就被提拔成山水院新的艺学大人了。”楚才愉快的道,“风哥儿你那边我都给拾掇好了,你且过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东西,我再去帮你置办。”
楚才说着,就抓住了楚风的手臂,拉着他笑嘻嘻的往内室里走。
“楚大人,楚风大人!在下是山水院的置办,若是缺少什么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直接跟我说就好,不必客气。”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的人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那就先多谢大人了。”楚风微微躬身一礼。
“咦,真是奇怪了。”楚才却瞪大了眼睛,稀奇的道,“我们刚来山水院的时候,怎么从未听说有您这么个人物的。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是我自己买的啊,我风哥儿的也是如此……怎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您怎么才跑出来说可以由您置办呢?”
楚才哪懂这里面暗流涌动的规矩,这时候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惹得那位置办大人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咳——的确,是在下的疏忽。前些日子,那个,呃……身体不大舒服,所以一时间照拂不到,还望两位不要见怪才好……”置办大人结结巴巴的道。
楚才想了半晌,摇头道:“还是觉得奇怪啊,这山水院一时间怎么这么多身体不好的呢?最开始是白祗候,请了病假到现在都没见到人,这都几个月了。然后赵艺学也因病隐退了,置办大人也如此……真实奇怪,这么巧么?”
置办大人涨红着一张老脸,面色难看的赔笑着:“呵呵,的确是很巧,很巧。”
楚风微微一笑,道:“楚才,莫要无礼。大人们日夜操劳,如今又到了这风寒露重的时候,疲惫之间再遇朔风,自然是很容易生病的。你自己身体好,莫要以为别人也如此了。置办大人,我这兄弟年纪太小,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诸位不要见怪才好。”
“没关系,没关系。”虽然是寒冬腊月又在室外,置办大人的脸上却流下汗珠来,这时候抬袖子擦了擦,强颜欢笑道,“这位楚才大人,就是最近名动京城的少年天才罢!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画学生,一见之下果然不同,的确是人中龙凤……”
于是这置办大人多说了几句客套话,牟足了力气去拍楚才的马屁,却发现毫无作用,最终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楚风又与周遭的众人们微笑着寒暄了一阵子,也以外面天气寒冷为由,与楚才一同回了办公室。
“这些人好奇怪啊,之前咱们来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奇特的表现啊。为何这时候如此热情。”楚才依旧有些不明白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这时候挠了挠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挑起来对楚风介绍道:“对了,风哥儿,我坐在这里,对面就是你的位置了。我把你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还添置了一些可能需要的东西……我不怎么会收拾东西,还是这两位哥哥帮我弄得。”
楚风打量了房间一圈,见这里是个西向的厢房,采光倒也通透,屋内中间一个燃烧正旺盛的火盆,倒也让整个房间暖洋洋的了。
桌椅一共是四套,火盆在中央,左右围绕着各自两套桌椅,都是面对面摆放着的。楚才对面是楚风,另外一面是两个不怎么熟悉的画学生,这时候见到楚风二人走进来,他们便连忙起身来迎。
“在下秦川,这位是余平,大家以往在山水院里自然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只是不大熟悉。如今大家在一处做事,日后多多照拂才好。”
秦川是一个几近四十岁的中年人,面上胡须甚是浓密,容貌、身量倒也都十分平凡,没有太多的过人之处。
这秦川的口音是西北的,细细一问,果然老家在陕西附近,祖上便是秦人,刚好又姓秦,取名秦川,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