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文端先生所言,何君昊最初在心中涌起的一点点恶念,可能仅仅是因为意气之争,可是等到他真正实施行动起来之后,一切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动用陆家的力量,在家上范家人与萧庭等人的协助,整个事情调查出前因后果的时间,只不过仅仅三天而已。
就在两位先生诸如以往这般发生了一次口角的当天傍晚,范阳明拜访而来,带来了所有彻查出的消息。
“屈镇海曾经在何计手下做过。这个何计,据说是新乡人,早年在被征兵到了西北边陲之地,也不知怎么发迹起来,混到了如今京师守备这个位置上来。”
范阳明看了楚风一眼,接着道:“何君昊是他唯一的儿子,据说何计对这个儿子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尤其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何君昊被捉拿关入大牢的消息传到了何计耳中时,何计只说了一句话——生死且由他。”
“最初一份不问生死的态度,这时候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劫狱么?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文端先生道。
“他家里人早就跑没了。”范阳明摇了摇头,“我派人打听过了,不论是何计家,还是屈镇海的家里,都跑的很彻底。那屈镇海的老家离东京城不远,我让齐大打马去了一趟,早就空空荡荡了。问了乡亲,说是已经搬走了七八天,不用多说你们也知道,这事情他们恐怕早就有预谋的。”
“有预谋不可怕,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一个小小的京师守备,竟然有人肯为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从东京府的大牢里把人带走。不要告诉我,这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文端先生眉头紧皱。
范阳明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老先生说到了点子上,这个何计,我们以前恐怕真的看轻他了……在秋闱之后,京师守备的大营里少了八个人。东京府的衙役中,也有五个人不知去向。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而且不单单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也全都从东京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何计能够扇动的人,比我们最初想象的,多的多……”
“如果只是从此消失,不再对楚郎产生什么影响的话,我想,咱们之中是没有人会介意的。”文端先生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只是,从屈镇海的报复来看,这何君昊恐怕不会轻易放手。呵!画院的卫兵竟然让屈镇海轻易的溜走了!这件事情老夫定然要追究到底的!”
“恐怕也无须老先生您出马了。”范阳明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楚风的肩膀,“我也说不清这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但画院秋闱所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竟然传到了官家的耳中。听说官家昨日在朝堂上已经发了火,说‘科举不静。何以正名’,并且下令要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大家都不禁看了看楚风,楚风被这一道道目光弄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呃,我应该……多谢官家?”
“你谢不谢的,官家也听不到。”文端先生摇头一笑。“而且说句实话,官家之所以会下令彻查,倒也与你个人无关。在科举秋闱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一件让朝廷颜面无光的事情。如果只是单纯的事故倒也罢了,可是如今看来……咱们都能够查到的东西。朝廷那边的细节自然更加充实的,恐怕官家那边如今早已明白了这里面的种种事情。一个京师守备,竟然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情来,越狱、在科举中报复,如果朝廷不做些什么事情,怕是说不过去的。”
楚风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禁浮现起徽宗那贵气闲适的身影来。他也不禁心想,等徽宗看到自己的那幅大写意的山水之后,也不知会不会赏识……
见楚风微微发呆,范阳明便以为他是在回忆当日科举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免叹息一声,道:“想来这也是命数了。我也听说了科场上发生的事情,听说楚郎烫伤之后,非但没有就此放弃,甚至还抢着剩下的短短时间,重新做了一幅画……这事情如今也渐渐传开了,大家也都赞叹,说楚郎是非凡人也,在那等情况下竟然没有惊慌失措,这已经不是寻常人物能够做到的了。呵呵,楚郎是看得开的人。这一次的秋闱,若是真的中第自然很好,如果不能的话,四年之后还有机会,好在楚郎还很年轻,哈哈!”
“是,这几****也这样劝他。”文端先生微微一笑,“少年人多经历一些坎坷是很好的,楚郎经此一役,自然也磨练了不少。而且正如同范老弟所言,四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的功夫,楚郎年华正好,无须担忧。”
楚风听着,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心中其实也有些忐忑,这种大写意的画作,在北宋宣和年间不是没有,但是太过新奇,有些类似于千年之后的那种前卫的时尚主义,很难被大众接受的。
而且,徽宗赵佶可以说是院体画的代表人物。院体画虽然也会因为画家的不同而风格各异,但大多走的是清贵细腻的路数,与大写意这种几近豪放的风格是迥然不同的。如果徽宗无法接受的话,自己在考场上最后的那一点拼搏,也算是毫无用处了。
至于什么四年之后再做打算,那是楚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