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尝使诸数家射覆,置守宫盂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赞曰:‘臣尝受易,请射之。’乃别蓍布卦而对曰:‘臣以为龙又无角,谓之为蛇又有足,跂跂脉脉善缘壁,是非守宫即蜥蜴。’上曰:‘善。’赐帛十匹。复使射他物,连中,辄赐帛。
——《汉书·东方朔传》
“君昊,你又何必认真。大家只是当做闲话随意聊聊罢了是,说实话,他楚风到底画技如何,能否考得上画院,对于咱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徐清称呼为“君昊”的这人姓何,何君昊,父亲是门下省的左谏议大夫,在朝中说话也有一定的分量的。
何君昊这番话说得略显轻狂,似乎画院科考是十拿九稳、毫无悬念的,若是让寻常人听来,不免会嗤之以鼻。但徐清倒是了解他的性子,其他的事情不说,单单在书画这种事情上,这何君昊是从来都当仁不让的。
而且,这种当仁不让倒也不是完全的猖狂。他的确是京师书画界一个公认神童般的人物,打小就与书画圈子的人结交往来,不论是笔力还是名声,都要比萧庭高上不少,更不用说比之楚风了。
“江南之地就算是再怎么繁华富庶,说到底,与东京城相比,到底只是小地方而已,那里出名的人物,根本不值一提。万言在山顶上可准备了纸笔,我一会儿要揭一揭他的实底,你们二人一会儿莫要阻挡才好。”何君昊淡淡道。
徐清心中微叹,但对于楚风的画技到底如何这件事情上,的确也是好奇的,于是笑道:“这倒也是我们几人乐见其成的事情,哪里有什么阻拦的道理?”
“这就好。”何君昊微微点头,看向楚风背影的目光微凉。
楚风尚且不知道这边针对他布下的种种安排,依旧谈笑着与大家登顶。到得山顶之后,身上轻发薄汗,一阵山风吹来。凉气爽籁,松风延绵,也真可谓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了。
山顶是一处平坦开阔地。不是很大,长宽各十余米,中间有一块巨石,上面用朱砂榜书写着“望都山”三个大字。而在这三个字旁边的地方,也有不少诗词旧作。落款时亦不忘写上“某某到此一游”之类。国人一到风景名胜之地便开始涂抹刻画,****于此了。
这对于古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没有后世的照片留念,归家之后,与乡里乡亲说自己到了哪里哪里,也是拿不出真凭实据的。要是有人怀疑的话,便瞪着眼睛说一句“我在某某地方的某某石头上,留下了一首诗和落款。那诗就在李白手书的右手边,不相信你就自己去瞧瞧好了”。
想来,类似的对话。在这个年代是时有发生的。
即便不是在什么风景名胜之地,该抒发的心境总要抒发。
所以,宋江在浔阳楼提反诗;《围城》里的方鸿渐都在百无聊赖之时,都在客栈房间的墙上随手写一些文字。
若是国人没有这个习惯的话,很多名家诗词流传不下来。可这样的行径,也的确会对名胜古迹产生破坏。好坏如何,其实很难论证的。(当然,现在这个年代,留念的办法实在是很多,偶尔有感而发想要抒情一番。大可以直接发个微博或朋友圈。刻字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再做,毕竟大家都是“尔曹身与名俱灭”的主儿,即使真的留下名字来。除了被后人唾骂之外,大概也不会有其他的‘好处’了。)
“这里风凉,吹得人舒爽,只是不庇荫。酒水茶食都备在另一头了,诸位且随我来。”
萧庭笑着将众人引过去,大家跟随着一瞧。果然转过半个山头就是一座飞檐翘角的凉亭,凉亭边一片林荫,看起来就觉得清凉。
这时候,那林荫处的酒食器皿都已经弄好,只剩下零星几个仆从在忙,蒲团、香案一应俱全。萧庭笑道:“咱们也学一学魏晋名士,曲水流觞风雅一回。仆从也已经备下了投壶、射覆,还有双陆,大家稍事休息,而后自有可玩之处,哈哈。”
众人闻言皆赞叹一声,徐清笑道:“不愧是万言,东西竟然齐办的这样周全。你得让仆从写个单子给我,下次我做东,也学学你这一番门道。”
“这都是小事。”萧庭笑着应了,回头将这事情与仆从吩咐下去。
这种类型的聚会,楚风还是第一次参加。投壶、射覆之类的名词是听说过的,古代的画作里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景象,却从未真正亲眼得见种种实物,不免有些好奇。
李商隐有诗说“分曹射覆蜡灯红”,这种东西有点意思,说的玄乎些,与占卜易数有关的。简单来说,就是在碗、盂等器皿下藏一个物什,然后让人猜测里面所藏的到底是什么。
至于到底应该怎么猜,有人用的是易经八卦来批算,有人是用六壬式批驳,种种算法不一而足,谁上谁下倒也没有分别。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了。凭借着简单的摇卦批算,就能够猜出其中所藏的物件到底是什么,这在后世人看来,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有人甚至以为是古人故弄玄虚了。
而“投壶”这件游戏,相对来说要简单一些,更像是一种体育项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