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楚兄弟,你别管他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你就当看不着!”
楚风闻言微笑道:“刘兄还请放心,大家不过是好奇而已,随意看看,我身上倒也少不了肉,无妨。”
刘正卿打量了楚风一眼,见他的身段的确坦荡,这番话并不是硬撑着说的,不免赞叹的点了点头:“如果我是你,这时候不免如坐针毡了,我不如你。”
楚风笑着摇头。
“楚郎君,我远远的瞧着就觉得像,果然是你。恭喜啊恭喜!”
这时候,卢林也刚刚登船,被人引着来到了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楚风,连忙上前道贺。
“卢兄安好。”楚风微笑着应了,施礼,为身旁的刘正卿介绍一番,“刘兄,这一位是我在誊抄时的室友卢林,一笔楷书刚正有力,我不如也。”又向卢林介绍,“这位刘正卿,在下的好友,今榜的乡试中第之一。”
“原来是刘兄,久仰久仰。”卢林连忙躬身施礼,又苦笑着推辞道:“楚兄怎么还夸我的书法?在下哪里敢与楚兄相比较的,真是太惭愧了。楚兄和这位刘兄是友人,如今又是同榜,这是可喜可贺。”
楚风笑着摇头:“他是正经八百的考生,我只是莫名其妙的命数,不可比较的。”
“楚兄这话真是太过谦逊了……”
类似的对话,从这里开始,发生了很多次。
与楚风相识的人,也就是当初在考苑中作为考试工作人员的那些人,在这次饮宴当中,都会出席的。
他们的出席自然没有中第士子们那样风光,但毕竟是为朝廷、为乡试出了一份力的,于情于理,这时候都不可能抛却他们的存在。
乡试之后饮宴西湖,这是当地官员与民同乐的典范,若是只有中第的士子,未免太过小范围了些,也无趣了些。
这样算下来,中第的士子十七人,外加卢林这般幕后参与者十数人,再加上三位大人,整个饮宴的人数,在三十五人左右。
花灯彩碟铺就,丝竹杯酒觥筹,在这样的明月夜里,也是一番热闹明快的景致。
楚风从未参与过这个年代的宴饮,但他看过《韩熙载夜宴图》,看过那画卷中那声色韬晦、宾客纵情的热闹,这时候真真切切的在实地感受着,更加觉得不俗了。
眼见着不知多少下人仆从往来无声,轻手轻脚的安排着种种东西,置办着各种人的需求。他们悄无声息的穿梭于宾客当中,偶尔开口,闻言细语,如若春风,并不扰人,一看便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比之后世高级酒店的服务人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正卿与旁人谈笑的间隙,看到了楚风的目光,笑着低声解释:“这些都是大人家中自带的仆从,我瞧着几个眼熟的,应该是知州大人从家中安排的,这也是一种风俗了。这些画舫若是直接租用的话,画舫的主人也是可以直接安排仆从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害怕用起来不顺手,不知道自家的规矩,于是就让自家下人来侍奉,也十分多见。”
楚风闻言有些了悟,怨不得这些人都如此的训练有素,行止间也对场间的诸人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原来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物。
“你不必担心,一直跟着我就好。”刘正卿低声道,“这种事情我稍稍参与过几次,规矩什么的大概知道些,你跟着我做,一时半会儿不会犯错的。”
刘正卿冲着楚风挤了挤眼睛,又道:“今夜大人们也不会指摘太多,这里面多少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饮宴的,出丑、不雅之处恐怕会很多的,不必在意。”
楚风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这时候听着刘正卿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楚风心知自己并非什么秀木,但是因为刘大人的缘故,这时候实在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这些人里面,所怀的心思恐怕是万万千千、不一而足的。嫉妒有之,不解有之,愤懑、羡慕,甚至觉得有利可图、阿谀奉承的种种皆是。
楚风大概能够了解这种心情,这就跟后世的人们在微博上评论名人的是非差不多。有的人是脑残粉,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力挺。有的人是恰好相反,不论如何都要去挖掘名人身后的阴暗面。其实说句实话,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是单纯的在寻求一种内心抒发的渠道罢了。
当然,楚风是不会达到后世那些名人的高度的,他如今所谓的“名人”,仅仅是在这一艘画舫上,有些太过吸引旁人的目光而已。
大家互相之间的温寒还在继续。
楚风帮着刘正卿介绍考苑中的种种人物,糊名、誊抄等等,还有王继,这时候对待楚风更加热络了。
刘正卿帮楚风介绍一些同榜的士子,他毕竟是在书生圈子里混迹了许久的人,这十七名同榜除却他们二人之外,刘正卿不认识的,也只有五人而已。而这另外的五人,也在旁人的交叉介绍后渐渐的知晓了。
丝竹未兴,灯火通明,酒菜飘香,只等贵客。
一袭袭长衫青袖翩然雅致,来往之间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