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下去,我可谓是亦扑亦跌地,片刻不缓地冲到了护城庙的前方,又腿臂齐甩着不顾一切地登进了后花山,而很快到达了后花山的南部。
到了那个时候,前方踩花院中传出去的震耳呼叫声、喝彩声以及其余杂乱而剧烈的响动声震颤得我虚软的腿脚下方硬实的地面都晃晃悠悠,使得我情不自禁地感觉到自己身子站不稳,头脑一股股眩晕。可我坚强地支撑着,终于坚持着逼近了后花山的南端入口,也就是一城最高的东雪堂底部府堂的向北出口地方。我侧着身子,也是半掩着身子,半藏着身子在门口的西方。
那个时候,我身心无比疲累着,我身心更是无比孱弱而疼痛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急促的呼吸,喘着满胸的怒气,我身子继而绵软一下,转身背靠在府堂之外的北部墙壁之上,紧挨着府堂向北的出口地方,我稍稍休息的工夫里,刻意地去试听踩花院中的热闹。
那一刻,我的双耳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震耳欲聋,什么是惊心动魄。那时候南方的宽大踩花院里满满的是人声,叫嚷得沸沸扬扬。那声音发起的范围,凭借我上一年参加踩花节时候对于当时热闹场景的回忆,我可以准确地感觉到其声音发出自宽大的踩花院中,发出自高大的府墙顶部,以及府门之外阔大的度劫场中,如旧。而那局面想象中宛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前院里的真实情景。但是从那些声音的嘈杂交织中,我能感觉到,前院的节日进行得还是热火朝天,尽管那个时候的天色已经不再明朗。所以,我足以可以判断出,那一年的踩花节之隆重,要远远胜过去年的那回,也就是之前的第一回。
我在背靠于高高的东雪堂底部北侧的墙壁之上悄然聆听的时候,我也是一边积聚自己的气力,鼓舞自己的勇气。再之后,我放眼朝着西方的遥远天际望去一眼越发显得浓重的炫粉夕云,我就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我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听得自己心乱如麻着,我心里也是矛盾激烈着,我终于还是不顾一切地猛烈移身,猛然转身,勇敢无畏地直冲进那扇并不宽敞许多的府堂北门之内。我脚步匆忙不稳地继续前冲着。我冲过了平日里庞城主他处理公务时候所处的,也是我曾陪伴在他身侧一同站立所在的堂座高台上,而扑扑跌跌地慌张极其地渐渐止步在府堂下部之南端,府堂之南门边际处。我随后就可以一眼望见南方明亮的院中热热闹闹的一切,我可以望见人群密集,衣装多彩,身影舞动也跃动的复杂场面。
接下去,我的心灵就彻底地被击碎了,被府堂门外所亲眼看到的热闹非凡踩花院中男女混杂的情景给撞碎了。那个时候,虽然我还有很多没有看到的东西,也是还有众多没有听完的声音,但那个时候的一幕所见,就能够完全地证实一切了,就能够毋庸置疑地证明,前院真的是在举行踩花节了。
我一步一颤地向着府堂南门口移近着,我的耳畔乱声萦绕着,我刻意地剔除掉耳中传进的众多并不相识的男子喝彩之声,起哄之声,也不乏有助威之声,我的听觉专注,在那一时那一刻开始越发集中地注意到府堂之外所有女子的叫吵声音里。因为,她们是我最为厌恶的,也是我最为关切的,更是在那时候毁灭我一切愿景,破坏我一切幸福的人儿。
在最初时候,在我越发向着府堂南门门口移近的时间里,我还是有些紧张不安,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但是,当我的脚步终于勇敢地迈出南门门槛的一霎,我忽然间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清醒地感觉到了那一刻是什么时候,我也是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身现何处,我更是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去做什么,所以我越发地不害怕了,越发地不在乎。
我在当时震耳欲聋的踩花院周围人声淹没和浇灌里,我尽力地打开自己的眼睛,竭力地睁眼向外去看清,我要亲眼看到一切,看破一切。就在我勇敢地抬头去面对那一切的时候,就在我决意要看穿庞城主一切罪行的时候,我放眼十尺的距离,我就看到了自己前方,也就是按照方位,踩花院的北侧靠近边际处,临近沽园城府的府门之处,规规矩矩地站立着十几个各种地域服饰的陌生背影女子。我打量着她们,发现她们虽然是个个儿都看上去尽力地保持着身体的笔直,但她们的身体姿态里,但她们的背影摇晃里,都能尽显出她们十几人在那个时候的疲惫和困乏交集。
但是,那十几个女子的出现对于当时的我,并不算是一件坏事情。因为起码,她们十几个人并成一排从左到右,从东向西,恰恰如同一道人墙一样,将北方府堂之中冒冒失失地冲走出去的我的身躯给遮挡,使得她们十几人南侧的众多男女们,起码不会一眼就将我看出,看见,看清,尤其是被那个声音越发熟悉响亮,熟悉响亮到震心,响亮到使我耳痛的庞城主其人。
紧接着,我尽力大胆地,也同时尽力掩蔽着自己,身脚完全地进入了踩花院的边际里,而且是距离那十几个陌生背影的身着各地服饰的女子越发地近。但是在我靠近她们的同时,我的视线更多地开始向着南侧踩花院中寻声而望,我很快就望见了那个大清早离我盛情园楼阁睡房而去的,一个白天都没现身影的庞城主其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