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想到了那里,我满身急剧冰冷,比身外的天,比身外的地,比身外的风雪冰晶都要寒冷,因为我仿佛一下子意识到了情况的可怕,情形的危急,更因为我深深地亲自感受到了,那根断肢从身外的人群深处被传递到我的跟前后,我所遭受到的其给予我的伤害和辣毒!而最关键的,更凸显的是,我刚刚又听闻到了上方未知女子的肩臂断裂声,和其人前方群人的顺势扑倒声,我于是就径直想到了那根断臂,想到了其应该已经被抓握在了某个女子的手中,所以,我已经预料到会有更加惨烈的攻击来袭!
我顿时就又害怕了,即便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那样的感觉,那样复杂的险境交集,我真的不知道接下去又会发生什么。
我彻底地恨透了整个黑夜,恨透了那些叫嚣可恶的城夫人女子们,我想我那是有生里最落魄的遭遇了,最窘迫的境地了,我自己可悲至极。
而且,接下去的骤然之间,我彻底不安了,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近旁遍布了我最厌恶的女子,我无法回抗,我也真正领悟到了什么才是无助,什么才是绝望。而就在我百感交集之中,我可以隐约里感觉到风雪茫茫之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我赶近,逼近,和着怪异的气息,我就更加地恐惧,心中满是忐忑,我简直在那一时刻将要直接室息!而在我忽然有了那种感觉以后,我就更加地有了追求,有了突然的渴求,渴求我在那样的一霎真的能够突然地室息,而将身外的一切忘记,而将身中的自己忘记,我就算是得到极大的安乐了。
但是,在我不知不觉地用力前倾身躯的瞬间,虽然是我的头部之初向后退缩得力量过猛,而依然被牢牢地卡住,卡在上方未知女子的两腿之间,但是我忽而头脑清醒的一霎却是能够依稀地感觉到我好像整个人的身躯都在高抬一样,更在前扑一样,那种感觉是。而在我忽而泄力退倒全身落地的一霎,我那种越发强烈的群人逼近感觉萦绕之中,我在忽而屏住呼吸天真可笑地设法隐藏自己的一霎,我猛然间产生一种急促的错觉,我自认为中的错觉,我感觉到我身外逼近的女子气息一下子远去,全部远去,被我忽然再感觉不到,使我终于可以大松一口气,同时禁不住生出弱弱的侥幸之际,我的本已基本残废的下方腿脚骤然间麻麻地,若无知觉地被仿佛是拎起,提起……因为,我的那种判断就产生自我两腿膝盖骨的位置,产自那里的断裂,产自那里的疼痛,复起……而且,我的那种感觉复生之后的紧继工夫,我的膝盖骨地方的疼痛刹那间升级,升级到最烈,最浓,最撕心裂肺般痛楚!最主要的是,那里所产生的,所带给我的疼哭好像没有了顶点,没有了终极,没有了尽头,继续快速地加剧,蔓延着,伴同着我越发清醒地感觉到我的两只膝骨以下的腿脚被愈加狠力,惨烈地向着我的前方、远处巨力地抻走,或者说是抽走,拽走!而那一霎之间出现的突然行动,带着我的上身,拉着我半断半连的膝骨,更尤其是拉着我伤痕遍布的上身也是突然地向前方,向我头部所对的远方扯动,其不仅很快扯动了我的上身,扯动了我的颈部,更是扯着我的骨肉碎折了的手臂,蹭着雪地每每欲前够,可是只是我的头部被卡在未知女子的两腿之间,死活就是不能跟随上我腿脚被拽走的脚步。那会儿的我也是着急了,也是奋力了,更是恨我自己了。我恨不得也是一口气将自己的头部从未知女子的两腿之间抽出,因为我满身别处的伤苦都不算,那时我膝盖部位被持续抻拽出的裂痛、酸痛、剧痛加剧着才是最为难以忍受!可,我那一刻越是心急,越是着急,越是发觉自己头部被卡得越死,侧偏着,被借力也是向外强抻着,就被死死地卡在那里,不得出去。我想其实并不一定是我的头部本身真的在退缩时候用力向后钻进了多深的距离,其更应该是在那一时那一刻我的整条身躯被偏向着胡乱地向外抻拽着,而我的头部恰恰也是侧偏着,被卡得更死而已。
并且同时,我随着膝骨位置的抻痛愈演愈烈地发生,我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躯仿佛被抻得离了地,我的背部忽然间就感觉更是离了地,下方空虚虚的,往背身里灌着凉风、寒风,而我的残废手臂不由自主地耷拉垂着,我的脖子被越发过力地扭动着,我的头部却像是被卡得更死。
我于是情不自禁地终于破口高呼,高哭,痛哭,绝望而凄惨地嚎哭……我的哭声向外阵阵传扬,传到附近包括外围每一个存活着的城夫人女子们的耳中,使得我那一时的所在,使得我的存活依旧,使得我的方位……再也掩藏不住!
紧接下去,我的身外忽然间就跟起哄了一般,震耳欲聋地向外扩展出去群群响亮尖锐的戏嘲声、亢奋声、辱斥声、唾骂声……更有不甘声!
我听着那声音扰耳乱心,我听着那声音铺天盖地,我听得头昏脑涨,我听得潦倒失意……而那混杂躁乱的声响里,我最是记忆犹新,也最是刻骨铭心的,渐渐地只是旁人阵阵传扬出的不甘声音,或者说是她们的不满声音,是她们感觉不足为快的抱怨声音,我听辨得出。
就在她们的抱怨和不满声音传扬到最烈,最激昂的时候,我一下子感觉到我的被紧紧抻拽着的两只腿脚被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