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笑着笑着,又愁了,因为想起了求签之时,和尚说的那些话,莫非她宿命里的那个人真的就是问路的高长恭吗?
“小姐,奴婢觉得,如若和尚的话一语成谶,能做齐国的王妃岂不是更好?”晴儿又似乎故意挑逗:“我知道了,小姐还是放不下杨公子,即便是杨公子一无所有,也不会移情别恋的,对不对?”
“你啊,就跟那树上的雀儿似的,能不能别整天围着人耳边叽叽喳喳的,烦死了!”伽罗捂着双耳,心中已经是烦躁不堪了,怎么可能会在杨坚和高长恭之间选择呢?高长恭不过是匆匆过客罢了,又怎么可能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呢?
然而,伽罗失算了,除了杨坚之外,不仅高长恭准备参加比武招亲,连宇文觉也要参加。这个纨绔子弟自然是没什么武艺的,若是上了擂台,顶多能撑得了两三场,便会被那些新晋的小虾米给打下去。
高长恭想上擂台,除了遵守暗中的约定,要与杨坚一较高下之外,听说伽罗小姐要以这种方式招夫婿,也是有几分的心动的。若此番来长安,能赚一个貌美的夫人回去,而且还是魏国的大司马之女,便能让两国休战和平若干年,岂不是一举两得?
正如高颍所预料的一般,高长恭并不礼佛,却有着菩萨罗汉一般的慈悲心,见不得众生因为连年的战事而受苦,见不得手下的弟兄在沙场上殒命。然而,生逢这乱世,又在帝王之家,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却要白白地悖逆了自己的遗愿。
此番来长安,是奉了齐国文宣帝的旨意,赢了宇文护的邀请,秘密接洽。在上一辈人之中,西魏的宇文泰和北魏的高欢本来是宿敌。高长恭的祖母就是被与无奈他所杀。两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高长恭犹记得祖父高欢临终之前是未能手刃宇文泰含恨而终。
文宣帝高洋生性是软弱的,他祈求不要有战事,并非是为天下庶民着想。而是能在皇位之上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能在歌舞升平之中享受这太平岁月罢了。宇文护许诺给文宣帝的好处太诱惑了,除了每年给齐国进贡之外,保证了二十年之内不再起战事征伐齐国。
高长恭是对宇文氏一族有所了解的,狡诈奸猾的宇文护所许诺的又怎能当真。文宣帝本来是要派其他人与宇文护密探。高长恭便是亲自请缨替换了别人来的。
待到比武招亲的前一天,忐忑的伽罗仍是不安,便让晴儿去杨府打探,且看那边的动静,杨坚是否会参赛。
奉命前去的晴儿,却在路上遇到了雨儿。姐妹二人相见,都不约而同地惊讶:“你来做什么?”
让两人都很吃惊的是,他们居然都是为了各自的小姐前来打探杨坚是否参加比武招亲的。更让姐妹二人气愤的是,独孤信竟然也告诉沙华,比武招亲是为了她!
“老爷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骗自己的女儿呢?”晴儿瞪着杏眼,转身要回去:“我得去问个明白,到底是给谁招亲的,婚姻大事,哪有这样儿戏的?”
雨儿拉住晴儿:“姐姐,切莫要回去,倘若此时要是让两位小姐知晓了,却也闹得家里不和气,到那时,老爷责怪的。岂不是你我二人?”
“你生来就是这般胆小懦弱!”晴儿甩开雨儿:“这事情怎能不问明白?倘若是你家小姐被骗,病得更重了,那是不是你的罪过?”
雨儿也觉得晴儿说的有道理,便只好随着她一起回家里去了。
晴儿仗着胆子。来到独孤信的书房。独孤信虽然对女儿严厉,对下人向来是体恤宽厚的,见这个小丫头气嘟嘟的样子,便笑了:“晴儿,为何这样不高兴?”
“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竟然骗小姐。倘若小姐知晓了,她若是来了,便不像我这样不高兴,必定是要跟老爷闹得天翻地覆的!”晴儿心中虽怒,却也知晓说话的尺度。
独孤信再看了一眼在门外徘徊的雨儿,已经知晓,这两姐妹撞在了一起,他的计划败露了。独孤信笑了笑:“此事并非是你们两人想的那样,我身为一家之长,怎会欺骗自己的女儿?”
“老爷不是骗,为何对四小姐也许下了同样的诺言?这次比武招亲,到底是为了谁?”晴儿问道。
“我谁都没有骗,比武招亲,是为了她们两个!”独孤信放下手中的书:“想来她们二人也都不小了,是该为她们找一个夫家了!”
“老爷又骗人!哪有一次比武同时给两个女儿招亲的?若是这样,优胜出来的,到底是该娶哪位小姐?还是说让两位小姐同嫁给一个?还是让两位小姐去挑呢?老爷若是这般想,就更是不负责任了!”晴儿的小脸蛋更是气得红扑扑:“我们做下人的虽然愚钝,却也不至于这么好欺负!我要去找夫人评理去!”
晴儿转身便要出去,被独孤信叫住了:“晴儿,回来,你们二人去把两位小姐叫来,我当面与她们说清楚!”
两个丫鬟相互对视,犹豫了一下,却也只好遵循了独孤信的意思,去把伽罗和沙华请了过来。
一路上,晴儿和雨儿商量定了,在两位小姐见到老爷之前,切莫要说出真相,唯恐她们先闹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