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同刻,姚锦墨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脸颊,转瞬即逝间唇瓣就已然触碰到她。正待他微张双唇就欲来场轰轰烈烈的随心所欲之时,两人所待的地面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随即石板迅速向两边移动,猝不及防间二人的身体已不受控制朝下边直直坠去。姚锦墨眉头微蹙,丝毫没有措手不及的慌乱之感,不过瞬间就将即将滑落出的她紧紧抱住。
而洞外的木桌同样被乱石砸中,嘶得一声拦腰折断,桌面上的书籍失去依撑皆然掉落于地。标注着金瓶梅的那本砸在一颗巨石之上,滚落滑至地面,被冲劲翻开杂乱无章的书页,书页哗啦声不绝于耳,杂乱无章地折叠着。最后停滞至一处,荡起的粉尘吹起夹在书中已然泛黄,似乎已经珍藏许久的星形枫叶片,枫叶片在空中急速旋了几圈后落于一处被掉落的乱石压住,不见了踪影。
轰的震耳欲聋的声响回荡在这狭小的洞穴之中,石块不偏不倚恰好堵住了洞口,而接踵而来的是房屋倒塌,乱石齐发滚动堆积的声音。
而这巨大的声响震得这狭小的地带晃动不已,音贝也因此被放大了许多倍,几乎同震耳欲聋不出一二。姚锦墨一手搂腰,一手堵住她靠近铁壁处的耳郭,自己的双耳则全然暴露于外。绿珠见此,着实担心一个不慎把尚且可以称之为仪表堂堂、国色天香之人震成个聋子,那岂不是暴遣天物,真真是罪过之事。于是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借力往上挪了几分,随即伸出双手替他堵住耳郭,自己则歪头以另一只耳郭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这厢,二人倒是都有了屏障!
低头见怀中人儿以这般奇怪的姿势靠着,他不禁狠狠抽了抽嘴角,刚刚还思忖着使内力替二人挡去这极具破坏力的声音,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必要,此情此景他倒还落得个舒爽自在。想到这。他眼中的笑意更甚,满是戏谑地打量着怀中的人儿。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外周已然安静,洞穴之中回声也不过残存了一会。现下听来倒有种恍若隔世、难以置信的错觉。
绿珠放下有些发麻的双手,抬眸间腰身一紧,姚锦墨已然恢复刚刚双手环抱她的模样,转头打量着周遭场景,随着他的目光。她也敛了敛惊愕之色,开始寻视估摸着此时的状况。
借着缝隙处透进的刚刚破碎成两半的夜明珠的光亮,这洞中光景也约莫也已看得清楚,四周皆是铜墙铁壁,并无可以落脚的坑洼处,形状则似水井一般只是竖直方向。
姚锦墨试图使轻功踏在其上借力,墙面却似打蜡般油光水滑,他脚步一个打滑,头颅差点朝着对面的墙身撞去,幸而眼疾手快间转了个身。于空中找回平衡点,方才如一开始般双脚朝下只是直直朝着下边坠去。
而就在二人刚掉落,绿珠惊得立即抬眸时看向他之时借着昏暗的光亮依稀看出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此刻又是经历了一番心惊肉跳见他一筹莫展却仍是淡定从容之态,心中莫名惦记起之前的事,挑眉问道:“你知道这有个巨洞?”
见他回望向她,不置可否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不言语,绿珠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道:“你知道我们可以逃脱?”
姚锦墨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无辜模样道:“不知,不过现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绿珠:“……”
不知又这般坠落了多久,刚刚昏暗的亮光已然是丝毫不见,剩下的不过是漆黑一片。抬眸间竟是连近在咫尺之人也是丝毫看不见,只是相触间的温热与彼此的细微呼吸声能让她不至于生出孤立无援、濒临死亡之感,虽然此刻当真是处在如此境地之中。
而越往下世界也越是安静,安静得让她心中也隐隐生出不安之感,抓着他胸前衣襟的手不自觉地又是紧了几分。布料被她揪得皱在一团,就像七八询老者脸上的皱纹般舒展不开。而她也终是无法忍耐这份安静,道:“这里怎么这么像无底洞?”
姚锦墨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安之意,腾出一只手在她在她凌乱的发梢上抚了抚,语气却似处在全然不同的境地之中戏谑道:“若真是无底洞就好了,也省得我担心会不会撞到什么固若金汤之物,到时候若是连脑浆都摔得蹦出来,可当真是不忍直视,有损我一世英名。”
安抚果真是有效果的,如此,绿珠手中的力道不自觉放松了几分,不过衣襟却还是因为长时间的扭捏而只是稍稍展开,大体形状仍是同刚刚无异。知他说着一番话不过是想缓和一下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亦或是只是为了消减她心中的不安……
绿珠心中不安之意又是消减了几分,语气也恢复平日之态,虽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尽量地朝约莫的方向看去道:“你说下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既来之则安之,等着掉落到底部自然知晓了。”
不大不小恰好入耳的悠悠声在洞中回响,一句话说得绿珠差点一个踉跄,幸而此刻正杵在他怀中,不至于就这般砸到一旁铁壁之上。
绿珠有些愠怒,一手拂开把她头当做桌板靠在其上的手掌:“这黑灯瞎火的,你就不能寻思个理由随便应答我几句,别这般敷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