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倒是冷静下来,趁着肖肃还未进来,迅速换下那身沾满泥渍的衣服,找个地方藏了起来,又将屋内打扫一遍,掩盖住自己曾经出门的痕迹。
扶兰做完这一切,直如与人恶斗了一场,全身力气都用竭了,倒头躺在了床上。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天气很有些热了,她却扯过被子来盖在身上,只觉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躲在被子里一阵哆嗦。
许多念头纷至沓来。
她却情愿什么也不想,就此沉沉睡去,再也不用醒来。
肖肃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而他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有见扶兰起来开门。
虽然这种场面经常发生,可是,从来都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他这么心慌意乱的。
他甚至都能够感觉的到,屋里的人,呼吸已经急促的很,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强行推开了门,才发现扶兰已经生起了病,额头烫得吓人。
肖肃握着他手叫了几声“扶兰,兰兰,兰兰。”
扶兰双目紧闭,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分明是神智不清了。
肖肃见她病势凶猛,忙叫人找了大夫过来。
他手底下的人办事利落,才刚入夜,城内几个略有名气的大夫就已聚在这小屋里了。就这样肖肃还不满意,京城离得太远,他恨不得将那御医也抓过来给扶兰治病。
今天扶兰出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的皇子身份,终究是不能让他随心所欲的做事情。
他今天正好要处理一些公务,看见扶兰终于想通了,肯出门了,虽然开心,但还是派了手下一直跟在扶兰身后。
这会儿,他将那几个手下全都叫过来,脸上的煞气逼得几个手下浑身颤抖。
“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出去一趟,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叫你们好好跟着她吗?”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就连周遭的大夫,听到了他的训话,行事愈发小心起来,就怕自己不上心,惹怒了这位爷。
年长的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主子,小姐刚刚确实是出去了,可是,小姐先前都好好的,我们也一直跟在她身后,后来小姐就不知碰见了什么,突然发疯似的往回跑,那个时候正在下雨,她便摔了一跤随后,随后就回来了。”
有答话的那个人打先锋,后头几个人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错,想必主子也是不会随便迁怒别人的,他们大着胆子,就绘声绘色的描述起当时的场景。
几个手下都说了,扶兰是看见了什么,才会发疯似的往回跑,而这个什么,熟知自己妹妹一举一动的肖肃,自然是知道的。
他眼神晦涩,一会儿又是望望扶兰,又是望天屋顶的。
如果这次能够让她彻底死心的话,那也好
肖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扶兰,只是,自己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对她心生好感,随着与她的接触越来越深,肖肃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深入骨髓的地步。
好在扶兰病得不重,几个大夫诊过脉后,一致说是寒气入体,染了风寒而已。
只是,另外一个消息则是,有喜了。
扶兰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比常人强健,一点小病自不打紧,只是孕妇的身子本来就要比别人金贵一些,大夫们商议过后,给她开了一副方子。
肖肃让人煎了药,亲自喂扶兰喝下了,到半夜再探她的额头,果然没有先前那么烫手了,不过他丝毫不敢松懈,一整夜都在床边守着。
扶兰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梦中呓语不断,肖肃离得这么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听见他叫了一声“师兄”。隔了一会儿,扶兰忽然又拔高音调,大叫道“大师兄!”
肖肃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眼神晦涩。
自己对她的喜欢,已经让他坐立难安,而扶兰呢,对着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大师兄,又会是怎样的煎熬?
何况,这一次情况又变得不一样了。
在睡梦之中,扶兰都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必,这个小生命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吧
肖肃是男人,还是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如果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他肯定是会在意的,只是,这个人换成是扶兰的话,他说不在意肯定也是假的,可是,如果扶兰愿意,他也会愿意给她撑起一片天空。
猛然咳嗽两声,扶兰突然睁开眼睛。
“你没事吧?”肖肃将扶兰扶起来,轻微的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肖肃便叹了口气,轻轻伸手拭去了她额上的汗。
“我睡了很久了吗?那”扶兰摸摸肚子,眼底露出几分的惊慌失措。
“那个我的宝宝”
梦中,她虽然是迷迷糊糊的,却能够听见很多声音,有肖肃训斥手下的声音,也有大夫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好几道声音交杂在一起。
画面一下子从屋子里,又闪到顾青尧和萧兰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