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神情过后,通铺里一阵沉默。
过了半晌,一个柔柔的女嗓音道:“师父……”
只是这个“师父”的叫唤声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原先那个姑娘,她正抬起脑袋,看着陈军医。
容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她走至陈军医身旁,她原先也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来将这件事情展开的,但是既然陈军医刚刚在视线扫过她的时候,有一丝异样,容宁便已经明白,他这个便宜师父,看来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陈军医确实是知道了,不过他现在心神不再那。原先那个嬉皮笑脸的,硬要给自己当徒弟的小子,他很清楚便是女儿身,可是现在看到她,总有几分不自在,谁叫自己的徒弟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虽然看她的脸蛋就知道他这个徒弟长的差不到多少去,可原先他之所以会对她高看一眼,都是因为她求实的精神,以及那眼中的谄媚,不得不说,即便是陈军医,这个平日里就是不苟言笑的家伙,都会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只是,他现在却没有旁的心思去想要追究这件事情。
他年轻的时候,就曾经设想过,是不是有一些其他东西,是自己以毕生的肉眼都不能看见的?还是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只是,这些事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他又能凭借着什么来预测呢?
平白无故的,这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渐渐的,就连陈军医自己都有几分动摇了。
难道,真的这世界上也就存在着自己已知的东西?可是那伤口频频溃疡是怎么回事?人在危急关头脑袋会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些什么东西,是他以及前辈,都触及不到的?
这般想着,陈军医每每和人家说起来这方面的知识,自己兴致高扬的,别人却不一定买账,末了,暗地里还会说一句自己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这般。渐渐地这些话,他却也不愿意和别人再说,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他脾气古怪,即便医术高明,也不愿意多加交往。
但确实有几分性子里头的古怪存在,陈军医除了对待医学方面的事情,一向都冷淡的很,今天看到了自己多年前的设想被人家实现了,也算是另一方面对于自己的肯定,自然兴奋的很,想要立刻将那个人找出来,大为探讨一番才好。
只是,他扫视了一圈,场面上的人,他自己大都有印象,自己那个便宜徒弟自然刻板守规矩的很,自然是不可能,而那个名扬边城的红玉姑娘,也不过是受了家族庇佑的小辈罢了,能有什么真本事?这两个人在第一瞬间,就被他排除了,可是接下来的这些人,他就更觉得不会有可能了……
正在这时,自己那个软萌的徒弟拉拉自己的袖子,扬起笑脸讨好的道:“师父,是我,是我命人这个干的。”
陈军医:“……”
确定是这样嘛?怎么看起来好不像的样子?
稍微按下了心中的疑惑,陈军医抛开自己对于这个徒弟的一切见解,也拉下了脸面,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样子:“快,快,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样才会想出这般绝佳的想法的?”
看了眼四周,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自己和陈军医身上,还包括萧淮锦,容宁对着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接着收起了笑脸,对通铺上的药徒以及伤兵们说:“你们该怎么忙忙去吧,切莫过问太多。”
知道了她也是有身份的人,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禁收回了眼,有几个心里还藏着八卦之意的,还不断把眼神往她那边撇去。
“师父,你能不能……”容宁想了一下,“我们找个地方说会话吧,清净一些的。”
陈军医求之不得,他已经将前头的两个“师父”的字眼给习惯性的抹去了,在他的眼中,容宁现在就是比他还要高深的师父,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他请教,根本担不起她的一声师父。
不过,这等小事,哪里有跟她好好谈谈见解来的好。
两个人刚出了通铺,还未走出大门,突然有一个身影“噗通”跪在容宁身前。
容宁有些吓到了,但那个身影却没有再进一步,反而是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小姐救助之恩,我与小弟这辈子肯定没齿难忘!往小姐以后要是有事情,尽管来找我们兄弟俩,我们兄弟俩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其他的事情,也是能够效劳的!”
那人深情意切的说完了这句话,抬起脑袋看向容宁,容宁这才发现,这个人好生熟悉。
“你是……昨天守着大门的武大?”
迟疑了一会儿,容宁还是将武大的名头说出来,只是她有几分疑惑,还带着几分的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了,我昨天没有见着你的小弟,只是救治了几个伤况较为严重的人,怕是要辜负你的……”厚望了。
话还未说完,武大就一脸急切的接着道:“小姐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昨天救下了我已经没有生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