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是个好日子,积雪渐渐开始融化,脱下了厚重的棉衣,容宁只觉得浑身清爽。
绿吟见着她高高扎起的马尾,以及一身单薄的男装,劝到:“小姐,小心着凉啊。现在日子还早着呢,况且婚期在即,这万一着凉了可不是要好一番折腾。”
前些日子萧淮锦已经命人送来了聘礼,一共三十二抬,容宁粗粗瞧了就已经移不开眼了,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嵌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紫檀雕屏风,还有多箱的瓷瓶、宝器。容宁命人专门收拾了一间库房来装这些东西,才算真切的感受到了皇族的尊贵。
因着她上无父母,皇帝特意赐下了多抬宝物及多处庄园来给她添妆,萧淮锦私下也给了她不少好东西,是以她并不操心嫁妆的事,凡事都交给莫伯去操持。
而萧淮锦因为婚期将近的缘故,守着古礼,带着萧小睿回到了临王府,掰掰手指头,他们也有五六天未见了。
“小姐,该启程了。”绿吟出声提醒,容宁这才上了马车。
她们此行是要去开莲寺上香。开莲寺是京城里有名的求姻缘地带,待嫁的闺阁女子们一般都会来此处求今后姻缘美满,夫君疼爱,上下和睦。
容宁倒不是真信这些,只是在府里闷久了,再加上绿吟的提倡,便欢喜的出来了。
开莲寺一打早就排了长长的上香队伍,绿吟出示了郡主府的令牌,让一名小和尚领着往后院去。
“二位施主,小僧便送到这了。”小和尚起手,容宁默默回了个礼,才向她这未来两天要住得厢房看去。
吩咐小丫鬟放下细软后,绿吟从兜里拿出了一本书卷,道:“小姐,首先要抄写这卷佛经才好。”
容宁看了眼,简直昏死过去,这完全就是小学语文课本一样的厚度,得了,难怪绿吟那丫头说要在寺庙里留宿,照这样下去她一天一夜都写不完。她忙摆手:“不用了,小姐我上上香便好,心诚则灵,想必佛祖也不会怪罪我的。”
“小姐……”绿吟咬唇:“这可是干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啊,来这寺里的姑娘小姐们,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容宁扶额,看她一副老妈子的心态,道:“那我抄一篇便好。”
绿吟虽心里着急,但见容宁说一不二的架势,还是妥协的帮她选了篇最长的,只是上香之时多向佛祖求了几遍容宁的姻缘之事。
她是个明事理,知恩图报的,她现在虽名义上是郡主府的丫鬟,却已没了那一纸卖身契的束缚,小姐对她的好,自会在心中牢记着。她趁着容宁抄写的功夫,忙出去投了香油钱,一大部分是郡主府的,另一部分则是她自己的积蓄。
不料,却遇上了狭路相逢的言如琳。
几个月不见,言如琳整个人消瘦不少,眼里却迸着冷冽的光,她吩咐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卫:“把她绑了,给我带走!”
此处离经堂甚远,在藏经阁的荫间小道上,没什么人往来,偶尔有个僧人也是匆匆而过。
绿吟神色一凛:“言小姐,奴婢是世子的丫鬟,伺候世子这么多年,他心里怎么也念着奴婢的好,您这样要让世子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侍卫们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却听着言如琳当头叱喝:“都是死人吗?!我的话也不管用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得罪世子好歹是主命难违,得罪这小主,那他们可真就是没有活路了。
见大事不妙,绿吟忙慌张的转身就跑,往前路返回,想着要是有人经过就好了。
“想跑?”言如琳冷笑,从腰间抽出软鞭,狠狠在地上鞭了一记,冲侍卫叫道:“还不快追!”
后头紧凑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绿吟心下一惊,膝盖有些不听使唤的发软,没有撑住,整个人开始往下倒。一名侍卫迅速抓住她的后颈,另一个则从后面摁住她的两只手。
言如琳的软鞭迅速往她身上抽了一鞭,鞭上倒刺划破了衣裳,被打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绿吟勉强咬住下唇,才不泄出一丝呻吟。
“看起来竟是个硬气的。”言如琳解气般的笑了声:“我倒要看看,你那主子是不是也这么硬气。”
绿吟眼里闪过惊恐,想着也许有旁人经过,忙大声呼喊:“救命啊,救……”
她“命”字还未吐出来,后颈上一痛,人竟昏了过去。
言如琳看了眼被侍卫架在手里,不省人事的绿吟,眼里闪过蔑视:“带走!”
“是!”两名侍卫齐齐俯身领命。
******
容宁放下毛笔,抖抖酸痛不已的手腕,丫鬟枝儿忙递上了湿手帕。
容宁接过手擦了擦,问道:“绿吟呢?”一般绿吟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基本一抬眼就能见着她。
枝儿垂下眼:“绿吟姐姐说是给小姐你上香去了。”想到她听闻绿吟因得主子欢心,脱了奴婢身份的事,她眼里闪过一抹嫉妒,“只是她都去了一个时辰了,这会子上香肯定上完了吧,她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