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将白蘅送来的衣裳一件件的仔细展开看的出神,直从下午看到掌灯时分仍是凝神不语。
青莺进门出门,出门又进门,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趟。小姐这样子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对着几件新衣裳发呆却还是头一遭,不过就是几件样式新颖的衣裙罢了,还能看出什么不同来呢?
已是初更时分,青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断了杯茶水到小姐跟前放下劝道:“小姐若是喜欢这些,奴婢明日再去跟菀儿姑娘要几件想来也不是甚难事。”
白蘅好似突然想明白般释然而笑,跟了自己这么多年,青莺也有猜不透自己的时候啊!
“你看这衣裙的剪裁与质地与以往的有何不同?”
青莺随意瞥了一眼,她实在懒得看这些东西,对衣裳钗环什么的更是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兴趣。深处狼探虎穴,如今乃是认为砧板我为鱼肉,指不定哪天就会大祸临头,怎会有心思顾及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小姐这话别有深意啊,青莺虽意兴缺缺仍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刻。
“竟是我们铺子里的东西,小姐,奴婢可是看花了眼睛?”青莺惊呼出声。自被幽禁宫中十六年一来主仆二人便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莫说以往的故人亲朋,就是只熟悉的麻雀苍蝇也不曾见过。是以此刻看到如此熟悉的陈家绸缎庄的物件,就好比看到徐驼子与浑驴子两人在眼前一般,怎能不感慨良深。
白蘅轻轻一叹,一别经年,没想到他们依然守护着自己当年创立下的基业。只是此番误打误撞送进宫中东西倒让白蘅一颗原本早就沉寂的心灵开始一点一点的复苏,她起身推开窗户,任凭夏夜的微风轻轻抚摸着脸颊,脑海中闪现往日中的一幕幕情景。
“墨林,你在哪里,我们的孩儿又在哪里?”心中默念着,被压抑的一颗心开始蠢蠢欲动。
青莺激动的看着窗口的小姐,十六年了,十六年中小姐就像个木偶人一般不说不笑没有任何一丝其他表情。可是今日的她明显变了,变回她当年的模样,难道是沉睡着的逍遥郡主——白家大小姐醒来了吗?
紫菀儿这一去便等了两三日,那日离开幽宫之后本以为会马上得到李夫人的消息,谁知对方完全杳无音讯。思来想去,大抵是妇人为了打发自己故意说说罢了,毕竟人家身份尊贵比不得自己无依无靠的一片随波漂流的浮萍。
邵晶晶更是忙的焦头烂额,偶尔歇息之时会想到姐姐,无奈书墨司确实事务繁重,就是她想前去看看菀儿也分身乏术。
“哼,我看你还能装多久,皇上现在不理你了,你是不是觉得心痒难耐啊?”趁着各人练舞歇息的空儿,陶欢儿不无讽刺的道。
紫菀儿实在没有心思与一个心中疯狂到不可救药的的女人纠缠不清,若非蝶舞姑姑鱼与熊掌皆想得,里里外外的打圆场,既要维护好陶欢儿又要不得罪自己,看着也是不如意。恐怕紫菀儿早就不能再忍,哪怕让小青前去咬上一口给自己出出气也是好的。
“姑娘们都安静些,明日宫里有御宴又轮到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听说此番乃是皇上宴请几位宫中的老人,且这几个人都对他老人家很重要,所以你们听清楚了好好表现,说不定有打赏!”
原本叽叽喳喳的一群歌舞司的姑娘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人伸长脖子看向蝶舞姑姑,惟恐对方把自己给忘了。
蝶舞姑姑怎会不知各人的心思,其实派谁去早就心中有数,只是不到最后时刻万万不能说免得又生出其他枝节来。
“大家好好习练,我会根据大家最后的成绩选出人来!”蝶舞姑姑顺着坐进小宫女搬过来的一把椅子中,眼睛饱含深意的看向舞池中一众的彩衣舞女。
紫菀儿陡然间动了心思,“什么叫做皇上宴请的都是宫中的老人,那么李夫人算不算也是一位老人呢?都已经五日了自己也未得到她的任何消息,突然发生了这件事又直接波及到歌舞司,是不是她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陶欢儿轻咬朱唇,一双杏仁眼瞪的像个鸡蛋那么大。自己的机会不多了,所以要紧紧的抓住每次能够露脸的时机才能够有把握让皇上记住自己。
“我一定要参加这次歌舞表演,而且也一定要作为主舞出现。”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一句,随即一双恶狠狠的目光便落在了紫菀儿身上。
“你在想什么,不是又要和我争吧?”
紫菀儿不屑的看向陶欢儿,不战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这种对手自己实在是并未放在眼中。
“我何曾与你争过,我们各人谁不是各自凭本事吃饭呢?再说此事的决断乃是由蝶舞姑姑裁定,我虽挂着个副掌事的虚衔却从来不会做出那等以权谋私的事情。不像某人,最好这口,且也最喜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让人好不恶心!”她说话直接映射上次的事情硬是将陶欢儿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想要动武更是知道不是菀儿的对手,只差点气死过去。
蝶舞姑姑虽知一群手下姑娘们暗中激流汹涌,她却依然装作未见模样,熟视无睹,只管自己安详太平。
就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