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只当自己眼花看错,然而那人像极了被逐出门的白萍,只是白萍眼角原有块指甲大小极为明显的胎记,眼前这女子却是没有的。
方这时白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原我不该多嘴,只是孙女、孙子虽好,到底我跟前就得这么一个合心意的使唤丫头,不要说我偏心。敏儿,你刚来就跟着芯儿、茗儿起哄。若要我说,珍珠喝上一口是个惩罚的意思,其余三人也都陪着喝上一口,算是我老人家不偏不倚,你们看如何?”
下面的人忙异口同声的说道,“老太太这法子好,就依您。”
大姨娘嫣红素日这个时候是一定要出头的,今儿个却如使了定身法一般,毕恭毕敬的跟在顾氏身后,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顾氏自不消说,她原本底子就弱,站了一会,到底支撑不住。白谦便让人搬了椅子过来给其半倚半靠的坐着,尤这样还觉得头昏沉沉的难受,只强撑着精神应景罢了。
谢姨娘和风姨娘都是省事的,也都只有陪笑的份儿。
“哎呦,让我说啊,老太太罚的自是公道,但是茗儿也算个白家的半个顶梁柱,少不得两日后就中个状元什么的,到时候光耀门楣,这便是老太太的福气!今儿个让他同一个下人一同受罚,这传出去不说白家有失体统,也伤状元公的颜面不是?”柳儿今日做好拔头筹的准备,银红绣花的宫制衣裙,鬓飞云髻,颊涂胭脂,杨柳细腰轻摇慢摆,金莲碎步细踏柔移,端的媚态千般,显然风情万种。
白老夫人面色陡然一沉,但当此刻又不好发作的,只气的将手中佛珠急速的数动起来。
“老太太面前。焉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点退下!”白谦一声低喝,柳儿嘟了嘴,委屈的又站了回去。
老太太心知儿子念及白茗功名。遂不予柳儿惩罚,但她一辈子荣华至极,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冲撞,尤其还当着阖家上下几百口子的面,越发的心里不受用起来。
“老祖宗。今儿个大喜的日子,你方才还说难得到的这么齐的。瞧天上这月亮,可不就像咱家今儿个这样团团圆圆吗?”风氏瞧着场面有些子做冷,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就是,几个孙子、孙女儿准备了好东西给祖母过节呢,快让他们一个个赶紧的献上来。若是合了老太太心意,少不得要打赏的。”谢氏见风氏说话,也过来陪着笑道。
“老太太疼奴婢,二姨娘疼二少爷,这都是对的。老太太也疼孙子不是,二姨娘平日里也从没小看了奴婢。只是少不得二少爷真就中了状元公,那样奴婢就是喝上一坛子也值得。”珍珠做了笑脸也上来劝道。
“罢了,到底是你这孩子会说话,你们这些人啊,除了会算计我的东西,再就是会惹我生气。”白老太太佯装气道,又指着柳儿,“你还委屈的不得了,直这张嘴惯会没遮没拦的可怎么好?”一席话说的众人又笑了。
“老太太疼小辈的。知道柳姨娘有口无心就是了。”
“谁说不是呢,一家人都往一处想,待得茗哥儿中个状元,白家说不得还要指着他呢。”
一时间说什么话的都有。众人要讨着老太太开心,又要当心不得罪了柳姨娘,说话可谓是处心积虑,真是一个字都斟酌了说出来的。
却看白茗不悦的站在父亲身后,很有些气恼,“别人的娘都是给孩子帮忙。做好关系,她倒好,惯会惹是生非。莫说今日里惹得祖母不悦,就是珍珠,那是好得罪的?”他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却人小鬼大,最会人场子里钻营,平日里打点的上下都尊称自己一声二少爷,从没人轻视他姨娘生的。今儿个这一遭,不知还要多少日子才能止住别人暗地里偷笑呢。
白菘却城府颇深,面上半点松动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做壁上观。横竖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只将白家的产业抓在手里便是最大的事情,别无所求。
眼见得气氛和缓,珍珠忙让人摆了张四角的檀香木小桌子过来,小心翼翼的摆了副碗筷,自己手里手帕子包了副银筷子站着。
白菘手托着一个填漆的小磁盘走上前来,躬身道,“孙儿给祖母准备了冰皮月饼,您猜这里面是什么馅的?”
“无非是五仁一类,还能有些子什么,菘儿现在也学的刁滑了。”白老太太虽这么说,面上却饶有兴致的望着那月饼。
“祖母荣华富贵一生,什么好东西没吃过的,今儿个却让你吃个新鲜。这是南方蛮夷之地出的一种果子,不知怎么做出来的,说是叫做椰蓉。我尝着味道极好的,这才敢敬奉给您。”说着将托盘递给了珍珠。
珍珠先用银制的牙签挑了点送进自己嘴里,“甜而不腻,是个好东西。”随即送了些进白老夫人嘴里。
“南蛮子出的东西,也难为他了,果然不错。”白老夫人点头赞许,“赏十两白银。”
白菘领赏退去,白茗也端着个盘子跟着上来,只见一盘子捆的结实的大螃蟹。
“今年闹旱灾,几个出螃蟹的地方几乎绝收,莫说普通人家摸不到个蟹孙子吃,就是宫里也就统共送进去十篓子,不够填牙缝的。孙儿特意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