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菘得空过来给姨娘问安,谁知正听到妹妹一番“歪理谬论”,母子三人久不曾这样其乐融融,喜的风姨娘忙喊小丫鬟道,“去厨房要两碟子点心过来,再沏壶好茶给大爷,他平日里也不得这样闲的。”
小丫鬟香秀听得吩咐,忙躬身退了出去,临出门一刻不经意的往后一瞥,正瞧到白菘也看自己,羞得两颊飞红,慌的走了。
“这丫头倒是个老实的,我房里那几个竟是都比不得她。”
风姨娘早将儿子的动作收进眼底,耐心劝道,“你眼下是白府长子,但非嫡出,又多个根底硬实的弟弟,这就不能不多留点心眼。迎取正室之前不许纳妾,更不许有甚风言风语传出。”
白菘见姨娘动了气,忙低下身子陪了笑脸哄道,“娘说的再没有错,只是也没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柳四那厮充其量也就是白家高级些的奴才,大海里还能让条小鱼翻出花来?”
“话虽这样说,你想想前儿个那遭,若不是他设计陷害,你能有那劫?”
白菘接过香秀端进来的茶水,手指不经意的在其手背上蹭了一下,惊得其慌的放下茶壶,逃也似的出得门去。
“孩儿不信柳四敢故意泼我脏水,顶多是有贼心没贼胆,使些坏也是有的。别的不说,他府里的进项都指着我白家分点生意,我一句话就能断了他的活路。”浓郁的大红袍沁人心脾,白菘有些醺醺然的陶醉在茶香之中。
白芯收拾完廊檐下两只鹦鹉又转回屋,“哥哥今日怎有功夫在此闲聊吃茶?”再伸长脖子瞧了眼白菘手中的杯子,冷不防一把端了过来,“这茶我喜欢,你不来,姨娘再不会给我这样的好茶喝,实在是够偏心眼。”一边说,一边仰脖子将杯子中的茶水喝个干净。
“你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哥哥的茶水也抢。我之前那些子极品普洱竟是都白喂了你!”风氏被自己这个宠坏了的女儿逗得哭笑不得。又道,“难得我们娘三聚一起,今儿个就在这里吃饭。”
白菘全没听进风氏说的,满腹心思都被香秀勾了去。暗自琢磨着到底怎样才能水到渠成。白芯心性率真,当即拍手笑道,“有好吃的喽!”随即还想再逗娘笑一会,正巧这时看见白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珍珠过来,已是猜到这是请自己过去陪祖母逗乐子的。
“老太太要摸骨牌。这个必然得三小姐在一旁帮看着,扰了姨娘的天伦之乐了。”珍珠进门向着风氏笑道,随即转向白菘微微一礼。
她是白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大丫头,就是当权的大姨娘嫣红也不敢拿她怎么样,风氏自然更得罪不起,忙起身对白芯道,“老夫人喜欢你,你且小心伺候着些,别就知道整天浑闹。‘
“二哥哥在不在,今儿个他再敢我眼皮底下耍诈。准得料理清楚了,姑奶奶可不是好欺负的。”白芯捋胳膊卷袖子的就要同珍珠出门。
风氏听得大惊,再想拉住嘱咐几句,珍珠回过身来摆手道,“不妨事的。”一行拉着人走了。
这厢屋里静了下来,白菘兀自的喝了几口水,全没了刚才嬉笑随意的神情,两只眼睛空洞洞的透着诡异,瞧的风姨娘心里发怵。
“菘儿,最近前面儿还清净吧。凡事随意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立起门头过日子,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手长手短的咱也不计较那些。”风姨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心里想的眼里见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惟恐儿子年少气盛,生意上的事情太过较真,得罪人不说,再闹个人家寻死觅活不得过。岂不是造孽。
“姨娘,咱家恐怕要犯事。”白菘收回眼神,转而镇静向娘道。
风姨娘正取了点心打算给儿子递去,一个慌神,手一抖,整盘子全打翻到地上。
“这是怎么说的,到底是什么大事,你赶紧说了娘心里好有个底。”
这时外面守着的香秀听见动静走了进来,风姨娘摆手道,“这里不用你管,只守着别让人进来就是,我们娘俩说体己话,没什么要紧的。”
“哼,茗儿他也太过讨巧了,学业不成,既然想起了旁门左道,这事若是一朝事发,就不是小罪。重者抄家灭族,轻者也要落得个流放塞外苦寒之地。”白菘眉头拧成个疙瘩,咬着嘴唇冰冷道。
“我的小祖宗,你说的清楚些,茗儿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这个做大哥的若是知道了就赶紧的劝一劝他,合着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家几百口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风姨娘急得就差哭出声来,着急的望着儿子苦口婆心道。
白菘苦笑一下,娘到底还是心思单纯,那白茗怎会听自己劝说。伸手在风姨娘手上拍了拍道,“你别着慌,或许是件天大的好事也说不定,这事就看造化,从古至今,历朝历代也都是有的。”
风姨娘凝思一刻,“你说的是茗儿科考舞弊?”
“您也知道?”白菘很是诧异道,随即心里一阵的泛凉,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只能听从天意了。
风姨娘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府里一直有传言,说茗儿能进得鹿鸣书院就是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