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驼子进来拱手团团一揖,“在下见过几位少爷,正是我家小姐让过来说一声,她已在后街一处店里歇下,就不过来打扰各位了,明儿个的马车也已备好,多谢几位这几日的相助。”
李墨林听得惜恩无事,便略微放下心来,又听得人家要单独走道,又觉得有些子失落。只是眼下的关系又着实管不着,遂低着头琢磨,想着该怎么办。
“后街口的粥铺子小店倒还算干净,里面就住着我们主仆五个,明儿五更走路,这都是小姐的安排,奴才带句话,若是没事,这就回去交差了。”徐驼子果然是个有城府的,满口都是替小姐带话,却把自己要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家常小店李墨林听得心头一喜,摆手道,“回去好好守着你主子,出门在外小心没有过逾的。”
半宿无话,都是累极了的人,乍到得岸上,脚踏实地便一头扎进黑甜乡里,酣然入梦。
待四更天的时候,青莺先就醒了过来,轻手轻脚的里里外外拾掇。干粮是昨晚就让老汉备好的,隔夜洗的衣裳整理好了叠放进行李中,转身看见院子里拴了条半大的黑狗。鬼使神差的,平日里见到个非人的活物儿都要抖几下,今日既然来了兴趣,屁颠的到厨房摸出几块大饼扔给狗吃。那狗也聪明,一边吃一边朝青莺摇尾巴,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大哥,这小丫头看着碍事,不如先做了她,再把里面睡着的一锅端了!”墙根地下蹲着的几个黑衣蒙面人低声的商量对策。
“你个混账行子癞脑袋,不是你诳出店家的一坛子好酒来,哥几个能迷糊过去?快闭上你的臭嘴,少在这喷粪。那丫头和那狗都活蹦乱跳的,一有个动静,能叫得半条街都醒了,哥几个还不得被人活剥生吞!”领头的大哥十分恼火。本来打算夜半时分趁着人睡的沉出动,谁知癞脑袋狗仗人势,硬是白吃白喝的要了老板一坛烧刀子,那家伙酒劲大,直到后半夜几个人才清醒。
癞脑袋不敢再说话,几个人伸脖子朝院子里看,小丫头正在装李子,看那势头不一会就要启程。
“罢了,不能再等,癞脑袋你到前院打门闹腾,动静小着些只要把店家缠住不到后院多事就好,我带几个人钻进院子里,先把要的人绑了装麻袋运上船再说。”带头大哥大手一挥,一伙人分两拨各行其是。
浑驴子睡的正酣,忽听得前院里一阵“梆梆梆”的打门声,伸过脚来踢了踢旁边的徐驼子,“什么时辰,还有人过来投宿?”
徐驼子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别睡了,四更天到了你先准备一下,我先到前面看看马车,预备着出发,不能让主子等咱们。”
浑驴子摸索着也从床上起来,伸手抓起衣裳就往身上套。
“爷们睡的正香,起来做什么,不如再躺一会,等到天亮再上路不迟。”一个阴狠的声音从窗边传了进来,把房内的两人吓得“腾”的跳下床。原来他们被狗拦住,没敢靠近隔壁的门,到底先就打草惊蛇了。
“明人不做暗事,是好汉的就站出来说话,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徐驼子觑着一双金鱼眼往外看,两只耳朵支愣着听隔壁的声响。
“我说哥几个,要银子尽管说,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爷虽然不宽裕,但是送哥几个点酒钱也还是有的。”浑驴子一个箭步窜到门边,预备着已是冲将出去。
“不劳您二位费心,银子已经有人代付了,我们只要你们中的一位,其余的一概不动。人我们带走,你们余下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各取所得,岂不是皆大欢喜!”
“放你娘的老臭屁!”浑驴子不容分说,将门猛然拉开,挥舞着木棍杀将出去。
“浑驴子你先挡一会,我送大小姐先走。”徐驼子借着浑驴子杀出的空当,左躲右闪来到隔壁。
惜恩听见院内动静已是起来,见徐驼子进门便问道,“定然又是冲我来的,你带麻姑先走,他们见我没出门也就不会为难于你们。”
徐驼子心中着慌又不肯带出来,听主子说自己不走,着急上火道,“奴才几个伺候的不周到,让主子受惊,眼下主子若是不走,奴才们就陪着您被人打死。”说着就要往外跳。
惜恩未料到他既然有这份忠肝义胆,心中感激的无可无不可的,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来他们寻的是我,你们出去找人过来帮忙,再不济将马车牵到门外我们也好出逃些不是;二者即便我被他们抓着,咱也不至于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留浑驴子与青莺在此,你速带了麻姑走。”
惜恩这招可谓是留有余地,转眼看向痴痴傻傻坐在床边的麻姑。青莺已是给她替换了新购置的衣裳,青灰色的大褂,上面罩件滚梅花边的褙子,下面月白滚边的长裤,一头的青丝包进了渔婆巾里,怎么看都像个寻常人家的婆娘。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必为难其他人,只是小女子何德何能劳驾诸位英雄好汉如此大动干戈?”惜恩莲步轻移,到院里抱拳向着几位黑衣人客气道。
浑驴子一人敌四,已是累的驴子拉磨一般的喘不匀气,见自家主子出来解围,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