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着一身白色长衫,缎面流光溢彩,发上一只金光灿灿的玉环总顶,中等身材,玉面俊眼,往那一站,自有一种风度。但是到底是从小娇养惯了的,眉间脸上透着些阴柔之感。
惜恩站在李墨林身后,这三人久未谋面,又是一向臭味相投的文友酒友,今日见面不免一番笑骂怒打。
“李兄好福气,几日不见,竞得如此佳人,真是让伯贤好生羡慕。”三人之中属汪伯贤最稳重,但也属他最重情义。
李墨林虽然嘴上和马骏混扯,心里早惦记着这事,此时见伯贤提出,也不得不硬了头皮,转过身来介绍道,“这是我家世交好友,又是几十年的老邻居,陈伯父的义女——白惜恩,想来二位都听说过。”
马骏的脸上又是羞又是臊,又是恼又是气,跺脚恨道,“李兄这是来找小弟我的晦气吗?带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惜恩原本还能鼓起勇气站着,此刻听着一通羞辱,更觉火气上涌,直气得面白如纸,一双杏眼更是能喷出火来。
“马骏,你小子也太过自负,明明是你仗势欺人,惜恩妹妹不同意,这事也就罢了。你此刻又出口伤人,到底要如何?”李墨林也动了火气,扬起脸来呵斥道。他本就比马骏高出半个头来,此刻义愤填膺,倒是压下了马骏的气势。
“班昭《女诫》云:“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节而不可无者也。然如大家所谓四行者,历历有人:不惟金玉其质,亦且冰雪为心。岂道世间万物变化多端,人心不古,既也有你这般人物!?”汪伯贤侃侃道来,言语之间意味毋庸多说,一双眼睛更是直直看向惜恩。
“恕小女子才疏学浅,这位公子满口的仁义道德,我只问你一句,你若是答得出,我便随马公子处置,你看如何?”
汪伯贤正为马骏打抱不平,他又自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面对惜恩这种贫下出身的女子如何看在眼中。便冷哼一声,微扬起下颌,不屑道,“你问就是,何必啰嗦。”
李墨林和马骏也停止了对峙,一同望向惜恩,看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君子不强人所难,不苦人所不好,不择人所不机,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这?”汪伯贤一时难住,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休要强词夺理,难不成我书香门第县府之家还委屈了你不成?何来强人所难,苦人所不好?好个邻牙利齿的丫头!”马骏又转向惜恩,一张脸气的扭曲,颇有种受了莫大歧视的愤慨。
“若是论人品,论修养,马公子自然已是极好的。”惜恩软下口气来,一副微为叹惋的神情。
马骏不由得为之精神一振,嘴角一丝不屑,大有“本公子奇货可居,小姐后悔迟矣”的傲慢。
惜恩嫣然一笑,“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马公子已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若真要比试起来,也未必真如传说中的厉害!”
马骏一合手中的泥金折扇,“难道白小姐想与马某较量一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但凭你挑,任由你选,在下势必奉陪到底。”说的何其洒脱,可见胸中确有丘壑。
惜恩拿眼看了看身边的二位,李墨林方才还有几分怒气,此刻听说要必是文采,自然不愿搅合。汪伯贤自是不会参与比试,冷眼看着惜恩,且等看好戏的模样。
“远的不说。”惜恩收回目光,迎上马骏挑衅的眼神,“就莫老爷家的大公子莫芳信,马少爷可敢与其一试高低?”
李墨林眉头紧锁,“这人到底打的哪门子主意?莫阿四家里确实有个大少爷叫做莫芳信,倒也确是个读书识字的文人。但是从未听说过其文采出众,才华了得啊?”
“哼!我当是谁,这有何惧,请随我一同前往莫家,是非输赢,姑娘可做个见证,省得后事费我口舌,又要生出什么对簿公堂的事情来。”
李墨林只觉哪里不对,但是见马骏神色,只能随着一同前往。
倒是汪伯贤心思缜密,劝阻道,“莫家也是大户人家,我等贸然前去打扰是否有些不妥,不如让人拿上拜帖,约个日子再试不迟。”
马骏略一思虑,也觉得此话有些道理。
哪知惜恩却冷冷一笑,“难道是马少爷怕了,需要你这朋友出来找托词。若是如此,本姑娘还有事务在身,就不奉陪了。”说着,转身要走。
马骏是个急性子,一跺脚,气道,“我今日就要与那莫家少爷一试高低,看你还有何话要说。”
四个人重又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往莫家大宅子而去。
莫家是丰泽县城的首富,这宅子自然有首富的风范,阔朗的高门大院,足足占了前后三条街。朱漆大门,门上铜环叮当,上面两个斗大的字“莫府”,是正正规规的楷书。
老田奉命上前打门,过了好一阵才从里面探头探脑的出来一人,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童,一副审慎的模样望着老田。
“我找你家大公子。”
“不见!”不容分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