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堂那大开的门扉下的无尘大师并不为之所动,依然一派淡然地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梁笙潇,口中犹豫不决地问着:“不知尊师是……”
“家师——秦山逍遥子。”一句言简意赅的话语,从眉眼含笑,同样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的梁笙潇口中不疾不徐地吐出。
那方,双手合十的无尘大师闻言,先是虔诚地道了一声佛号,而后才微笑着看着梁笙潇,温声道了一句:“原来是逍遥道兄的高徒。”
听闻无尘大师的话,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的梁笙潇却是忙不迭地含笑摇头:“大师言重了。晚辈最晚入师门,上有师兄三人,万不敢称‘高徒’二字。”
对于梁笙潇的自谦之言,无尘大师面上只管微微含笑,不置可否。
就这么会儿说话的功夫,大禅堂内那些先时还在跑香的僧人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又回到各自的蒲团上坐禅去了。不大一会儿功夫,整个大禅堂内就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许是不想让他们的谈话打扰到堂内众位僧人的禅修,无尘大师当即不疾不徐地转身,将大禅堂那洞开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将大禅堂内的景象与外界隔开后,无尘大师方悠悠地转过身来,仍是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
也不知是否是相由心生,总之,打从大禅堂的大门被打开,无尘大师初初露面时起,无尘大师面上便始终是一副温顺和善的模样。
虽然无尘大师的言行间总是带着方外之人的沉着与安宁,但无尘大师那副模样让人看着看着,就只觉得心中一松随即一空,真是半分戒备的心思都生不出来。而这,便是冷晴在盯着那位无尘大师看了几秒后,陡然对那位无尘大师生出的感觉。
另一方,却见无尘大师不疾不徐地迈步走下大禅堂大门外的那三层青石阶梯,直走到梁笙潇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才站住脚步,而后微微含笑地问梁笙潇:“贫僧与尊师一别十余年,不知尊师今可还安好?”
双手合十地回了无尘大师一礼,梁笙潇方微笑着应道:“回大师的话,安好。家师身手矫健不减当年。”
与梁笙潇相对而立,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的无尘大师闻言,含笑点头,语气听起来甚是欣慰:“如此甚好。”话音一顿,但听得无尘大师又微笑着问道:“逍遥道兄膝下弟子贫僧都曾见过,唯独阁下……想来阁下便是逍遥道兄十年前收入门下的关门弟子罢?”
听见无尘大师那句“关门弟子”时,梁笙潇竟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踌躇了数秒才语气恭敬地应了一声:“正是晚辈。”
那方的无尘大师闻言,则是略点了点头,微笑道:“难怪贫僧对阁下并无印象。”
这方,双手合十地向无尘大师行了一礼,梁笙潇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道:“今日晚辈贸然前来拜见大师,还望大师见谅。”
然,无尘大师却是微笑着摇头道:“无碍。贫僧本就是方外之人,又四海云游,居无定所,今日能在卧佛寺遇上,却是证明了贫僧与阁下有缘。”
这方,双手合十地向无尘大师行了一礼,但闻眉眼含笑的梁笙潇语气恭敬地道:“实不相瞒,今日晚辈前来拜见大师,实是有事相求。”许是估摸着寒暄够了,梁笙潇便将他此行的真实目的道了出来。
无尘大师到底是方外之人,自是不敢承梁笙潇这个“请”字的,因此,当即便听得无尘大师虔诚地道了声佛号,如是谦和有礼地接话道:“阁下言重了,请说。”
侧头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的冷晴,见冷晴并无异样,梁笙潇这才回头去双手合十地朝无尘大师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地说道:“是这样的,大师也知道今日午后突下了一场骤雨,时辰虽不长,但雨势过大且雨点密集。
雨停后,晚辈与友人欲下山时方才发现今日这场骤雨竟冲毁了卧佛寺上游的防洪山道,以致卧佛寺山门外的那条小河河水泛滥,水流湍急奔涌。就连之前搭建在河面上的竹木浮桥,也被湍急的水流所掩盖,使人无法过河。
若是在他方,晚辈与友人绕道而行也未尝不可,只是卧佛寺修建于崇山峻岭间,岭中山道错综复杂,一个不慎便极容易迷失于崇山峻岭间。如今晚辈与友人被河水阻拦,又无他路可走,无法下山,便想于寺中借宿一宿。
但碍于晚辈友人乃是女客,前院寺僧言说女客若要借宿寺中需得方丈应允方可。但慧觉大师外出云游,今不在寺中,晚辈受寺僧指引,便贸然来寻无尘大师,还望无尘大师能与晚辈友人行个方便。”
在梁笙潇一五一十地将他此行的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明白后,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的无尘大师稍作沉吟,而后却是向梁笙潇如此问了一句:“阁下友人可是姓冷?”
无尘大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始终不偏不倚地搁在站在他对面的梁笙潇身上,并未向站在梁笙潇身边的冷晴斜过去半点儿。
而这方,听闻无尘大师的问话,梁笙潇下意识地侧眸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冷晴,见冷晴隐隐有些眉头微蹙的模样,梁笙潇唯恐冷晴一时不察说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