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炎子明背部的伤口过长、过深,伤势过重,尽管冷晴已经尽心尽力地将伤口缝合了,却仍是足足洒了三瓶金疮药上去,这才算是完全将血止住。
眼见着血止住了,冷晴将手中已经倒空了的第三只白色小瓷瓶递还给王泉,又从王泉手中接过了一卷白纱布。
“牧文,你将他的身子抬起来,我好包扎。”王泉帮她拿着东西,冷晴就只好指挥起了已经不用掌灯的牧文。
牧文到也不含糊,当即将他手中拿着的蜡烛放回了灯柱中,而后回到炎子明身边,双手穿过炎子明腋下,将炎子明的上半身轻轻抬起。
冷晴当即便将纱布从炎子明的左后肩处沿着炎子明背部的伤口走向绕过炎子明的腰间,再转到炎子明身前,如此缠了数圈,同时为了将纱布更好地固定住,冷晴又将纱布在炎子明的腰间也缠了几圈。
在王泉和牧文二人的帮助下,冷晴算是将炎子明背部的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为炎子明包扎好伤口后,冷晴取下了炎子明口中的咬布,将之随手丢在一旁的金丝楠木小几上,而后拉过那张已经被血污染得不成样子的橘色缎面棉被,动作小心轻柔地将被子盖在了炎子明身上。
虽然冷晴知道此举可能会压到炎子明背部的伤口,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她总不能让炎子明就这样敞着背部冻着吧!
看着依旧保持着平趴的姿势趴在金丝楠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双眸依旧紧闭,但呼吸已经趋于平稳的炎子明,冷晴出口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一会儿参汤熬好了你们直接拿给他喝,不用喊我,我累了,去榻上休息一会儿。”话一说完,冷晴就兀自转身走向了金丝楠木床对面的那张金丝楠木榻。
冷晴知道,王泉捧回来的那只纯黑色瓦罐里面装的。就是她吩咐王泉去熬的参汤。
不得不说王泉到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冷晴这里缺人手帮忙,没有傻乎乎地守在小厨房熬汤,知道将参和水都准备好后。直接拿到这左侧殿来,用现成的银碳火炉熬汤。
守在金丝楠木床边的王泉和牧文闻言,面面相觑了一阵,在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后,二人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由着冷晴去了。
冷晴是几乎手脚僵硬地爬上那张金丝楠木榻的,费力地蜷缩在榻的一角之后,冷晴终于感觉到了沁骨的冷意,可是这张榻上没有被褥,冷晴唯有用罩在身上的深紫色厚氅将她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冷晴现在真的好累,她不过才进入这赤冰国皇宫短短一天的光景,却先是在上官媚的怡馨宫里被莫名其妙地陷害,险些得罪了这赤冰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如今又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以及炎子明的重伤……
冷晴如今的疲累。真的用言语无法形容。至少,在榻上蜷缩了良久后,冷晴心中惶恐不安的情绪依旧久久不能平复。
从开始为炎子明处理他背部伤口周围的衣衫,到为炎子明缝合伤口,到最后为炎子明包扎伤口,除了冷晴自己,谁也不知道,冷晴面上的平静淡然完完全全就是装出来的,其实冷晴的心和双手一直都在颤抖着!
可是,冷晴却必须强忍住她心中所有不必要的情绪。无论是恐惧、害怕还是焦急、彷徨,冷晴都必须将这些情绪深深地压下去,不能让它们有一丝一毫干扰到她的可能性。
最后,冷晴要强制性地抑制住她那双不停颤抖的手。让它们拿稳缝合用的针线,拿稳一切必须拿稳的东西。因为炎子明的命,就拽在她的双手中……
王泉和牧文不会知道,在冷晴朝着炎子明的背部扎下去第一针的时候,看着那汩汩渗出的鲜血,冷晴险些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所压垮。险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在那一刻,冷晴无比后悔,她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地揽下为炎子明缝合伤口这件事??就算她不开口,王泉和牧文也不会强压着她去给炎子明缝合伤口的,她其实根本没必要多管闲事的!可她偏偏就要多管闲事,偏偏要为难她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冷晴深深地体会到了,为什么明明王泉和牧文都那么忠诚于炎子明,事事都以炎子明为第一,处处都为炎子明着想,却要在谁为炎子明缝合伤口这件事上互相推诿,因为这件事,真的太难……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冷晴清楚地知道,若是她就此落荒而逃,便无人能为炎子明缝合伤口的话,冷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扎下去第二针的。
在现代社会,冷晴何曾经历过今天这般血腥的场面?!
那些新闻里播放的某某地方发生恐怖袭击,多少人丧生、多少人重伤,某某地方发生事故,谁谁谁重伤不治等等,这些与血腥沾边的事情,冷晴虽知道,却从未亲身经历体会过。
真要说起来,冷晴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血腥的事情,冷晴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血腥事情,是在蒙语自杀的那天!
那天,冷晴亲眼看见了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妹妹,就那样一身是血地躺在那里,那双漆黑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周围围观的人群也因此不敢围得太近。而冷晴,自那以后,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