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年的望春楼,除却花魁玉瑟儿,这玉蝶儿也算是望春楼里响当当的第二号人物,追求羡慕者仅次于花魁玉瑟儿。
当年徐氏逼迫成筱远嫁的李富商,祖籍便是邹阳人,其祖上三代从商,也算是小有家底的富贾人家。最重要的是,这李富商亦是当年追求玉蝶儿的羡慕者之一。
朱辉和玉蝶儿的相识,就像戏本里写的那样,十分富有戏剧色彩。
当年朱靖派朱辉去邹阳办事,朱辉和几个商贾公子哥儿在望春楼喝花酒时认识了当时已颇有名气的玉蝶儿,两人就“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什么什么的。
而当年,为了玉蝶儿,朱辉没少往望春楼里砸银子,险些把朱靖交代给他的事都给办砸了。
再后来,朱辉办完事返回大梁京都绉平时花了三千两白银为玉蝶儿赎了身,将她一同带回了绉平。
因为深知朱靖不会要一个风尘女子做儿媳,遂,朱辉和玉蝶儿设计杀害了陈家外出的小女儿,事发之前就先用金银珠宝堵住了陈家老爷的口。
至于陈家老爷,他本就不喜他那个卑妾所出的小女儿,如今死了替他换了金银回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遂没有报官,还满心欢喜地接受了朱辉奉上的金银珠宝。
再后来,陈家老爷就将玉蝶儿以陈柔的身份嫁进了朱家,而他则每年都会收到由朱辉送给他的白银一百两,直到五年前陈家老爷暴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哪怕当年朱辉和陈柔他们如此精心地安排,以为过去了二十几年早已无人知道当初他们所做的一切,但最后还是被朱梓陌轻而易举地知道了全部。
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强,又有多少事情是能真正隐瞒永远的呢?
看着陈柔的脸色一点一点由惨白转变成死灰,朱梓陌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娘亲,您过去二十多年里所受的委屈和苦楚,今天陌儿要替您在他们身上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抬手抚了下宽大的衣袖,朱梓陌把玩着匕首站起身,一边走向躺在地上的朱梓尧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好了,说了这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的,你们也该明白了,到了地府,你们也不算冤死,好歹也是个明白鬼不是?”
自出生至今,在朱府上这二十四年的日子,朱梓陌可以说是咬着牙根熬过来的。
若不是惦念着他还有一个娘亲需要他照顾,朱梓陌自己都怀疑他有没有这个毅力能熬过这二十四年的日子。
二十四年,朱府上来来去去那么多下人,那些下人是怎么看他的,朱梓陌一清二楚,朱梓陌更清楚,他遭受的那些白眼、鄙夷,都是拜朱辉所赐!
朱梓陌本就生性淡泊,不喜争夺,若只是他一人日子过得清苦些也就罢了,只是他却不能不替他的娘亲不值!不替他的娘亲抱屈!
自朱梓陌有记忆起,他就从未见过朱辉去暖香阁看望他的娘亲。
随着朱梓陌逐渐长大,渐渐明白事理后,朱梓陌方知道他的娘亲在他出生后便被遗弃在了暖香阁,而这一遗弃,就是二十四年!
暖香阁啊,那是历来朱府内院最深处未出阁的朱氏女子才会居住的院子啊,朱辉嫌恶他娘亲已经到了连中院的院子都舍不得给一座的地步!
走到朱梓尧身边缓缓蹲下,朱梓陌用他手中匕首一边的刃轻轻划过朱梓尧那肥胖的脸颊,因匕首太过锋利,只这轻轻一划便在朱梓尧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感受着脸颊上火烧火燎的痛,朱梓尧却始终不敢动亦不敢吭一声。
朱梓尧不蠢,知道这种时候他越是躲避越是出声,他死得也就越快。
“尧儿!”
“不要啊!”朱辉和陈柔一齐喊出声,却终是喊喊而已,并未真敢上前阻止朱梓陌,他们心中都清楚,他们阻止不了。
朱梓陌闻言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地对紧咬着下唇忍耐的朱梓尧道:“大哥啊大哥,你看看,平时他们有多宠溺你,就算你当初当街非礼了张家小女给朱家招来麻烦他们都没责怪过你,还有当年你在青楼一夜挥霍千金的事,他们都没有多言过一句。可真到了这生死关头,他们谁又会管你的生死?他们对你再好,终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百年后有个人供养而已,而你呢?一直都没想过这一点吧!”
人都是自私的,谁会真的愿意为别人付出生命呢?于朱梓陌,他早已看透了这世态的炎凉。
当然了,朱梓陌从来就是个厚此薄彼的人,他自动将他的娘亲刘如云划出了此列。
“你……你不必挑拨离间!”朱梓尧终于恨恨地瞪着朱梓陌吐出了这句话。
朱梓陌冷笑:“挑拨离间吗?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大哥你了。”
朱梓陌一副恍然的模样,笑容却越发地寒冷:“朱梓尧,你说我娘是贱婢,好!我认了,只因我娘的确是奴婢出身。可你呢?你真的知道你的亲生娘亲是谁吗?”
闻言,朱梓尧瞬间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便将视线越过朱梓陌看向了朱梓陌身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