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贺兰敏之还是没有等到他们说话。手中把玩着这杯没有了茶水的茶杯,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他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若是在长安还有点儿夜生活。在这路上一点儿夜生活都没有,回去了也是洗洗睡。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在这儿,还锻炼锻炼自己的政治素养呢。
“唉!”
崔余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也从刚才的严肃重新变回了温和。随着他的一声叹气,郑朗也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明明不是他自己的事儿,结果闹得自己比崔余庆付出的都多。虽然想好了就牺牲一下,但是心里也还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回崔余庆终于要说了,算是好了,没自己的事儿了。
“在座的就咱们三个,没有一个糊涂人。既然都清楚,咱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觉得呢?贺兰左庶子?”崔余庆撇过头,静静的看着他。同样是以官职相称呼。不过这会儿就不是生疏之意了,而是带着一种郑重,要说正事儿了。
“自然是如此最好,其实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往往不用闹得互相心情不济。”贺兰敏之微微一笑。既然话要说开了,有些事情不用藏着掖着的了。
崔余庆将《西游释恶传》从新拿了起来,看了两眼:“这本书写得真的很好,我也算是研究文学这么多年。可是我大唐还没有一本儿传奇能够达到如此境界。刚才我所言也绝对不虚,此书若是流传于世,你必定能够青史留名。但是其中的东西,也就不用我在多说什么了吧?”
听到他是真心的对这本儿书很称道,虽然不是自己所写,但是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贺兰敏之的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
“多谢尚书如此称道,这书到底有什么问题,经人提点下官也清清楚楚。既然您今天把他拿出来了,想要做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清楚的很。不过您之所求还望您明言。”
清清楚楚的知道了,崔余庆就是想要在宰相这个位置。但是宰相和宰相,可是不一样的。
如今大唐有四位宰相,于志宁是太子少傅,兼任宰相。名义上是执掌这尚书省。正经的尚书省有左右仆射,但是这个官儿可是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中书省是许囿师管着,门下省是许敬宗管着。
这宰相之间也是有着排名的,一般尚书省的长官就是这宰相之首。他们的权利也最为庞大。接下来就是中书省,再次才是门下省。可是如今莫说是尚书令,就是尚书左右仆射都已经空闲多年。于志宁算是无名无实,中书省的许囿师有名少实。这宰相之中就许敬宗为首。
若是崔余庆想要,肯定不会是尚书仆射,自然要么是中书省,要么是门下省,或者是同中书门下三品。宰相之中这个同中书门下三品可算是最不值钱的了,若上边儿没有一个高的爵位,或者是没有一个二品以上的虚职,那么在宰相之中就属于敬陪末座。例如,如今的李义府就是这么个情况。他既没有高的爵位,也没有高的虚职。兼任的不过是吏部尚书,可以说宰相对于他来说就是个虚职,一个名号而已。除了吏部以外,他没有再别的地方有实际的权利。
武则天能给的,或者说她能够容忍的最高限度,就是崔余庆得了李义府如今的职位,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但是山东想要的可不是这么一个虚职,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实职,要么是中书令,要么是侍中。这就会造成分歧,所以贺兰敏之想听听崔余庆到底想要什么。
崔余庆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呢,突然间他就仿佛愿意做这笔生意了一样,要谈交换条件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把筹码都亮出来了,若是他还不谈交换条件的话,那自己的筹码不就失去作用了吗?
这样一想,崔余庆晃悠了一下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浑噩不清了,让一个不满二十岁的青年牵着鼻子走了,整个的局势竟然被他掌控住了,自己差点儿还就糊涂了。看着他这个样子,郑朗也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自从贺兰敏之起身朝着门外走的那一刻起,竟然是自己两人在破局,而不是自己在摆局。看起来仿佛是没有什么两样儿,但是这就意味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因为他的想要离去的这儿一个举动牵着自己两人的鼻子走了。
想到这儿,两人不禁对视一眼。这是疏忽大意了,对于贺兰敏之本来认为自己已经够认真对待了,没想打竟然还是这般疏忽。但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们再做什么别的事情了。
崔余庆缓了缓精神说道:“如今许相年纪太大了,虽然资历足够,但终究是力气难以为继。族中有长辈前去拜访,发现许相近来身形消瘦的过分。做晚辈的怎好看着许相年逾古稀仍旧如此操劳。”
这个许相说的自然不是许敬宗,许敬宗这个老家伙活的好好的。不要说是身形消瘦,就贺兰敏之看上去他最起码胖了得有五六斤。脸庞都比之前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得至今面色红润,据说还能夜御二女。
崔余庆说的是许囿师,他确实是年纪大了。而且真的自从上任宰相以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过这句话说的真是漂亮啊,翻译过来就是我看许囿师恐怕是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