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之有点儿晕了,在许敬宗之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大唐官场还有这么个派系分法呢?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啊?
他就知道有关陇士族和山东士族之分,知道有文武之分,知道有新旧贵族派系之分,怎么在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分法之外还有什么个御史,学士,实职和外放之分?
“请许相指教一二。”既然不懂那就问嘛,许敬宗既然提到了就说明他肯定是愿意提点自己的。
许敬宗捋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其实这朝中并没有这所谓的几种派系之分,也没有一个固定的界限。不像是他们所谓的关陇和山东一般。这几种分法,不过是千百年来做官的人心中的一个界限而已。大郎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贺兰敏之点了点头,许敬宗接着说道:“御史属于言官,专职就是参奏起家,指着参文参武过日子。若是想要做得好,势必成为孤臣,或者是直臣,就像是当年的魏征一样,你懂吗?”
“这小子还是懂的,为官切忌做孤臣,若是有一天失了圣宠将要如何?”
“正是这个道理,这千百年来又出了几个魏征啊。还不是全都仰仗着先帝的恩德和英明?学士一流也终究是难成大业,夸夸其谈而已。老夫也不少修史,可却从来没人认为老夫是学士,非是学问不行,实在是我不愿意和他们为伍啊。”
贺兰敏之暗中撇了撇嘴,您老恐怕也不是不想和他们为伍吧。学士一流大多都是人品正直,学问出色的。即便是当年的李义府被人称为学士。也是因为他当时确实是装的很出色。人品上佳啊。许敬宗这个货。被李世民和李治信任修史,专收人好处,谁给的钱多,谁和他有亲戚关系谁在史书上就满是溢美之词。谁和他有仇或者是政见不一,在史书上就满是污点。还好意思跟自己这儿说,咱也不真是啥都不知道的小伙子。但是显然贺兰敏之明智的没有说什么。
“那这和你不让我出任左侍极有何联系?”
“老夫如今执掌门下省,对于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清楚不过了。这左侍极就算是介于御史和学士之间,总之算不得是实职。专职就是规劝帝王。讽谏得失。先不说其中的危险,若是大郎第一个出任的就是这么个官职,那在朝中文武百官心中你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你可知晓?”许敬宗停住了脚步看了他一眼。
“那...恐怕朝中文武就会将我摆在一个做不了实事,只是凭借着身份才得了个清贵闲散的官职的外戚上。”贺兰敏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在朝为官可不比进学或者是交友,第一印象虽然重要却也可以扭转。
若是在朝为官,百官对你的风评直接就影响到了年终考评,最后很可能就晋升无路了。
“大郎本身就顶着一个外戚的头衔,行事更要谨慎小心,若是有一步行差踏错的话,那会很麻烦的。”
“可是...陛下...”贺兰敏之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李治如此极力的想让自己出任左侍极是不是有什么暗中的安排?
许敬宗也皱了皱眉,然后带着一种推测的语气说道:“老夫以为陛下应该是没有其他的想法。陛下虽然明察秋毫。但是毕竟亲涉政事时间尚短,对于官场的某些事情还不是太过于明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安排。”
他也不敢确定了,之前是没有想过但是现在想想,究竟是不是李治想要让贺兰敏之就这么做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做一个清贵的闲散官员呢?若是真是李治可以安排,那自己是不是已经阻止了皇帝的想法呢?许敬宗也觉得有点儿害怕了。
虽然目前李治仍旧还比较年轻,但是毕竟登基时间也不短了,说他真不明白,恐怕也只是安慰自己而已吧?在当年长孙无忌事件上,这位看起来有些柔弱仁善的帝王让自己都不由得胆战心惊,如今他到底有没有深层次的用意呢?
许敬宗一边被贺兰敏之扶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他清楚的知道长孙无忌因为什么丢了性命,他可不想自己也因为不顾皇帝的想法,我行我素的只顾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而也走了他的老路。
“那李相是什么心思,您可知道?”若说李治有意防着自己,防着武则天一系的力量,情有可原。那李义府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是因为什么能够一下子从中书舍人蹦到如今的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若说他现在就旗帜鲜明的站在李治跟前要害自己了,贺兰敏之实在是难以相信。
“李相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是吃到了当年学士一流的好处了,所以才替你相中了这个左侍极的官儿。而且也相中这个三品官儿所能带来的眼前的利益了。”许敬宗话语之中流露了一丝不屑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和贺兰敏之说道:“非是老夫要在人后嚼舌根,实在是有句话也说在前边儿为好。李相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李学士了,近些日子变化实在是有点儿太大。若是大郎有时间倒是也不妨私下里了解一下,若是照着这个势头走下去,恐怕...”
贺兰敏之陡然一惊,李义府得了势之后的丑态他在史书上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史书之中记载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