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回到了宫里,那是因为逐鹿运动会的开场耽误了一下。运动会这样一个新鲜的产物引起了各方视线的追逐,一来是娱乐运动的缺乏让百姓们天然就有基础,二来,也是因为逐鹿这一个词汇透露着昂扬向上的气质。
“现在的蹴鞠可是比起过往越发有趣了,一个球踢进去,全场那热闹的劲儿,可真是让人感觉魂儿都要被勾去一样。”皇后在回宫的车架上,叨叨絮絮地与朱慈烺说着。
朱慈烺也挺享受这样的气氛,笑道:“可不是,不过呀,要说这一回参会的健儿也真是精气神一流呢。人人争先,那股子利落向上的劲儿,看着就让人喜欢。”
“陛下,这再说着呀,是不是就要到这国民精神、民族气质之上啦?”皇后撇着嘴,娇俏可爱,虽已成人妇,但帝后之间关系挺好。拌嘴的俏皮话从未少过,倒是让这深宫里头,比往些年多了好几倍的欢声笑语呢。
朱慈烺大笑:“不管怎么说呀,这些可都是大好事。”
“是,是,大好事。一会儿回宫了呀,可又不知道有多少急事了。”皇后又说着,马车停了下来。
两人扶着手下了车,内宫到了。
一旁走来一个小文书,赫然便是张张,他捧着一个小硬纸板书册,轻轻地递了过来。
这是朱慈烺今日的行程。
时间排的满满当当,朱慈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摇头:“删改些吧,罢了,我亲自来。”
朱慈烺有个坏习惯,会自行删改行程。张张低着头,有点紧张,还以为是自己做坏了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要是他删改的行程,还不知道外头怎么说呢。
又忙碌了些许,朱慈烺摸了摸有些硬扎的胡茬,自嘲了一声:才二十出头的年岁,再叹气,朕可就要变成小老头了。
朱慈烺已经不需要刻意留胡茬了。
从前,是担心有人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现在的朱慈烺早已脱离了办事的层面,都是她吩咐别人办事的。
朱慈烺把下午的时间留了下来,他想多陪陪皇后。
原因无他,皇后有喜了。这是个好事,但宫内宫外却有些不自在的流言蜚语传了出去。
“皇后好妒……”
若非妒忌,怎会陛下登基数年,却后宫依旧只有一人呢?
朱慈烺当然没有问题,那显然只有皇后有问题了。
秉持着后世思维的朱慈烺真是没有感觉一夫一妻有什么问题,但这年头的闲人太多,闲话也太多,落到朱慈烺久久不纳妾的问题上,很有些让人烦恼。
朱慈烺明白这些苦楚,却一时间没想好如何处置,只是简单打发了几人惩戒了那些好事者,随后就用行动表明态度。
推却行程陪伴发妻便成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
李岩回国了,他最近显得有些不是很开心。
整个人都显得意志消沉,一直到下了港口,整个人站在码头上都是精神恍惚的模样。
这里是上海港,最近大明新兴的港口。
伴随着往来于朝鲜、日本、台湾、南洋各地的船只不断增多,东南各个港口都得以兴盛。尤其上海港这里兴建诸多工坊,大名鼎鼎的松江布作为扛鼎品牌后,上海县涌起了无数工坊。这些,都让上海港聚集了大量的人气。
这会儿的外滩上更是林立起了带着日本、朝鲜、琉球以及欧式风格的各类建筑。黄浦江这儿显然还没有成为旅游景点,而是一个热闹喧嚣的港口。
手中捏着一封辞退书,李岩怀揣着全部的存款,一阵苦笑。
曾经大名鼎鼎的李岩将军又一次感受人生的起落了。
远征公司位于日本的分部换了人,新上任的是新一代勋贵陈永福之孙,陈逸飞。可不巧,陈永福当年守开封的时候,李岩与他结仇不少。
原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没人计较。
但陈逸飞却对此记得很清楚,一纸文书,干得正顺利的李岩便骤然失业。
深呼吸一口气,李岩寻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虽然职司没了,但李岩的故友都在。只是,他们帮忙打探消息,安置下生活都可以。想让李岩重新找一份与之前相当的工作可是难了。
希望公司身份特殊,远征公司不要的人,他们去收下,自然是有些不当。
为此,李岩也没自讨没趣。
他到了一家名作云生客栈的地方要了间上房随后去了上海县邮局。
手持着身份牌,李岩领到了一份包裹。
里面,是远在河南的老母亲写过来的书信。
河南老家一切安好,李岩每月寄回去的银钱也都按时收到,话里话外,都是追问着李岩何时能够娶妻。
李岩本是有亲的,只是一场战败,一切烟消云散。
原本的妻妾被遣散,有的被流放到了边疆配给有功将士为妻妾,有的被发回原籍。他们自然也是没几人有那等情义追着李岩一起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