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此前皇帝出宫都是要地方百姓负担徭役、负担开支。
这一会的出宫,朱慈烺可是直接让内库给的真金白银,从无拖欠。甚至,还破例动用了颇为少见的银元。
在京师等大城市,宝钞的信誉已经开始恢复,但在不少偏远地区,就算知晓宝钞可以缴税,也是大户们的事情。银子,还是最有力的硬通货。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是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就是朱慈烺也没想到结果会这么好。
毕竟,朝鲜之行,将朝鲜收入大明版图之中。不管是关税主权、司法主权还是联合军权,都说起来有点虚。
对于多数大明官员而言,他们更担忧朱慈烺的安危,更觉得皇帝出宫是一个败家的活动。
“当年郑和七下西洋,后人都传言此举劳民伤财。但朕就纳闷了,明明成祖爷几番大战,劳民伤财之深无过于此,若是七下西洋纯粹是耀武扬威去的,如何还能支撑下去,还连办七场?就是开头有耀武扬威的心思,后来难不成一直都是?只有一个目的。”朱慈烺目光灼灼:“海外贸易有大利啊。”
朱慈烺这一回是海6并进,望来朝鲜,自然也是靠着贸易大赚了一笔。
对于很注重财政的朱慈烺而言自然不会做冤大头。
于是,一场国事访问完毕,财政收支综合算起来,竟然没亏,还收支平衡了。当然,朝鲜人也不亏。此前几年建奴肆虐,他们可是受够了贸易困顿的苦楚。这一回前来,虽然负担了不少接待费用,却一样是赚了。不管是朱慈烺采买的物资还是随行的商人,都不是白要强买的。
“陛下圣明。”吴甡隐隐担忧,看着朱慈烺,仿佛生怕朱慈烺又要调转车头,继续朝着朝鲜出。
朱慈烺才没有那么浪呢。
他此刻满心都已经是紫禁城里的娇妻。
一别数月,朱慈烺亦是颇为挂念着皇后呀。
载着这样的思绪,专列很快就抵达了海州。到了海州,就不得不转乘水师舰船。这里是渤海内海,风平浪静,船只亦是高大坚固,自然再也无人担忧安危。
海上行船晃得朱慈烺晕晕乎乎,一直到天津港转入内河漕运下了御船,朱慈烺这才缓了回来。
回到家乡,那种在外奔波绷着心神的紧张感悄然退了下来。
平静与放松过后,数月来藏着的疲倦席卷上来。朱慈烺在御船上一直睡到了通州,及至宁威低声说着已经靠岸的时候,这才悠悠转醒。
换成马车,在已然开辟好的御道之中,朱慈烺奔驰疾入,重回紫禁城。
皇帝陛下的回归显得极其平静,没有锣鼓,没有欢呼,亦是没有什么仪式。而朱慈烺显然也并不关注这些,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紫禁城,看着宫门,看着殿内熟悉的宫女推开大门。
里面,盈盈一笑朝着朱慈烺摆手的皇后:“陛下,回家了。”
“回家啦。”朱慈烺浅浅一笑,奔过去抱住皇后,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喃喃地说着:“我呀,也在这世界,安身扎根喽。”
自己的血脉即将诞生,这对于一直以来都是灵魂异客的朱慈烺有着迥然不同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命运与这个世界开始变得越的真实,越的紧密。
……
“陛下回京了。”京师大学堂里,傅山忙碌了一天的课程,回到了自己的教授办公室里。
办公室很大,但装饰十分简洁。待客的茶几座椅书桌以外,便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柜。
书柜上间隙地放着几个椅子,每个书柜里,时不时都贴着几张崭新的书签记录着阅读的标记。
作为当年太原保卫战的功臣,傅山本来是有机会走上官场的。
但傅山却选择了拒绝。这倒不是傅山有意清高,而是他寻到了更值得自己去倾注精力的存在。
比如:学问。
最终,在朱之瑜的盛情邀请之下,傅山选择了担任京师大学堂历史系教授,列席全校学术委员会委员。
史学在科举功名的压制之下,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有些被压制的。若非近年科举题材大改,八股文已然被动摇,策论史论不断提高出现几率,历史这一门本来中国擅长的学科恐怕就要有些落寞了。
历史这样的文科,对于后世的中国人而言是有些轻视的。
就如同明人认为史学是小道杂学,无用于科举一样,后世的中国读历史也是一门没什么用的学科。大多数时候,学历史无助于找到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以至于有人甚至觉得,文科这样的学科,就注定应该是精英化的存在。没有足够的家底拜托市侩,注定无法在学科之上有所成就。
傅山傅青主这一位一代大家并不担心钱财的问题。
他更看重自己的研究对象。
没错,傅山选择的赫然就是当代史。
这位波澜群书,除经、子、史、集外,甚至连佛教伊斯兰天主教经典都精心览读的大能自然将目光聚焦到了皇帝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