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眯着眼睛看着李香君转过身,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微微有些心虚。毕竟,朱慈烺的确是不想再回死守着那儿呢。
看着一双双眼睛都看着自己,朱慈烺抿着唇,道:“啊,真是想不到让李老师说中了。安居乐业四个字说的好呀。李自成为何谋逆,不外乎活不下去了。百姓们为何跟随,也不外乎活下去了。倭寇缘何谋反,就连建奴之所以能有人跟随,也一样是因为……有利可图。若是安安分分做事也能活下去,朕相信不会有那么多人犯上作乱,拼着性命去寻一口饭,挣一个前途。”
朱慈烺说得朴实,徐茵茵拧着眉头,却是有些不服输。
一旁,吴巧儿闻言,却是久久长叹。
她自从入校以后便明白身边的同学大多都是富家子,少有几个家境贫寒之辈。这些人自小锦衣玉食,纵然这些年动荡,他们也只是埋怨世道坏了,出门要多带几个随从护卫。但很少有人会去想,这天底下有多少人已经活不下去,这才要让他们拼着性命去做贼。
相比之下,吴巧儿反而算是见多识广,能够明白地方情况的了。
阶级分化,阶级隔阂,这并非是后世才有的现象。
世家子不明白贫寒百姓的心情,不能够正常与他们沟通,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当然,这些女同学能够下基层在辽东各处去看,已然是世家子中佼佼者,不能苛求更多了。
李香君的回答虽然看似随意,亦是显得俄有些宽泛。
但于朱慈烺而言,却是一语中的,大道至简罢了。
所谓安居乐业,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就业。
在这方面上,恢复辽东,开发辽东,这当然可以解决数十百万人的就业问题。不管是开垦田地,亦或者因为耕牛种子而产生的商业需求可以让多少人赚到钱。就说光是辽东这么大的地方,重新恢复建制,从辽东省到各个州府县乡,再到主官、佐贰官、警署、六房、地方守备军。光是出现的财政编制就可以解决上万人的就业问题,更是可以间接解决数十万人的活路。
当然,也不是说随便放一个人就行。人事问题,向来复杂必须谨慎。就业仅仅只是一面罢了。
故而,朱慈烺这才说恢复辽东只是一方面,并非是核心脉络。
至于万邦来华,也同样如此。
交结各国,建立外交事务线,这是为了海外贸易做准备。老实说,朱慈烺虽然脑海里还有一些后世的记忆。知道东南亚此刻已经有欧洲列强开始殖民扩展。但他们到底是如何殖民的,东南亚的地方土著又是个什么情况,朱慈烺依旧是两眼一抹黑。
要知道,朱慈烺现在可不是什么后世的普通人,这是一国之主。
但眼下,大明对东南亚的掌握依旧还是稀少。而这,显然就需要朱慈烺朝着后世那种水平建立一个新的外交系统。
至于这样的举动反过来被人理解成搞一个万邦来华炫耀盛世的目的,那自然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眼下大明久经战乱,人口凋零,故而人稠地少的情况得以缓解。百姓稍多一些活路。但是,将这一方眼界困顿于国内实属下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实在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了。所谓天朝上邦,无所不有,不需睁眼向外看的自大之言,朕可是从不这么认为的。”朱慈烺郑重地看着徐茵茵,眼角一瞥,发现杨文岳与倪元璐等人来了。
见此,朱慈烺收住声,喊来内侍将准备好的礼品送给了几人,一番告别,倪元璐与杨文岳联袂坐下。
一干京师大学堂的女学生们惊喜地带着皇帝的礼物离开了。
朱慈烺则是有些不安的看着两位大臣的到来。
好在,让朱慈烺稍稍安心的是,两人显然不是纠结朱慈烺是不是要继续出宫的。
两人,是带来了一份辽东之战的战果汇总。
见此,朱慈烺顿时欢喜了起来:“哈哈,有这一份清单,两位爱卿回了京,可就好受多了。至少,户部傅爱卿那边就不会白眼有加了。”
往常看到枢密院,傅淑训就感觉头大。因为这意味着又是大笔的战争经费支出。
但每次战后,这种关系就会调过头。
也许是传承了朱慈烺一开始就算账精明的作风,大明皇家军队不管是陆军还是水师都喜欢算账。全军上下格外重视斩获纪律,一律充公,绝不私藏。
毕竟,这可是军队少数可以在户部衙门面前硬起腰杆的时候。
也正是这种会经营思路的思虑,这才让军队一直保持了较高军费标准,有钱,就有了跨时代发展的底气。毕竟,一支火器化的近代军队军费开支可是数倍于传统军队。
“这么多啊……”朱慈烺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看了这一战后的斩获,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一共价值……一千九百万两?”
“建奴贵胄伪朝之产,一共都折算了进来。单单只算现银,其实只有七百余万两。但折算上其余的私财,包括金锭、珠宝、字画、地产、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