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城内,马蹄声急。
一路纵马而去,宽阔没有人迹的棋盘大道上,粮库很快就到了,鳌拜亦是很快就知道了那打铁的声音是什么。
粮库外的地面上,一条铁路从西面径直通往粮库。沿途时不时都有散落在地上米粒,显示着之前搬运的慌忙。
鳌拜一路进入粮库身处,挥手让宁完我带着人过去搜检。
与此同时,各处军将也迅速寻来鳌拜回报。
“回禀大将军,西城没有残敌!”
“回禀大将军,东城没有残敌!”
“回禀大将军,南城没有残敌!”
“回禀大将军……”
……
鳌拜忽然间怒气勃发:“够了,不用说了。都跑光了,我还不知道吗?”
场内一阵尴尬的寂静。
这时,宁完我带着几个汉人吏目走来,低声道:“回禀大将军,仓库里尚有粮米三千石。”
鳌拜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我们行动够快……”
一路上,鳌拜之前还颇为大方将缴获的粮米押运到了抚顺关里。这一刻,他却格外心疼之前太过大方。毕竟,要是打下抚顺关里面还是没有粮食,那鳌拜想要继续行军就难了。
三千石粮食,也足够三万大军十日所用了。
要不然,一路上饿着肚子去攻城可非智者所为。要是打不下接下来的沈阳城,或者让更远的沈阳城也被转移空,那就要陷入粮绝的窘境了。
众人见鳌拜心情转好,也不由都松了口气。
鳌拜也稍稍放松了一会儿,好奇地看起了这一路的铁轨。虽然不明白这东西是个什么,但看着那一根根铁料,鳌拜目光灼热:“宁完我,把这些铁轨都给我拆了,保管好!”
“喏!”宁完我赶紧应下。
就当鳌拜心情更佳时,忽而,一道马蹄声急切的从东面传来。
宁完我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有些奇异的不妙预感,自顾自地快步离开了。
果不其然,稍待,鳌拜的咆哮声在宁完我身后远远响起。
“吴三桂,你这三姓家奴,我要你不得好死!”
……
萨尔浒山脚下的关山镇上,代善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身前,瓦克达宽慰着道:“阿玛,你且放心。这一回消息应该已经传给鳌拜了。两面夹击,也一样能收回抚顺关!”
“可惜了那些炮……”提起这一茬,代善就感觉心口一阵阵发疼。
上百们火炮啊,价值十数万两银子,而这还是明军自己的内部采购价。代善费尽心机通过细作打算买一本,却发现纵然花费百万两也买不到。
明军的保密功夫让有多么让代善绝望,这一回代善获得了百门火炮以后,就有百倍的欣喜。
而现在,这百倍的欣喜在发现火炮都被毁掉以后,又变成了百倍的失落,让代善揪心不已,提起来就心口犯疼。
更何况,没了火炮,攻城也不易。
瓦克达一阵沉默。
见气氛不对,代善摆摆手:“罢了,总归有几万斤铁,融了重新打造也无碍。再说我军中也有几门千斤重炮,一个抚顺关,小小关隘,如何阻拦得了我前后数十万大军腹背夹击?之前鳌拜受挫,也不过是没能一日攻下罢了。我多费些时间,一样能拿下抚顺关!”
说完,代善重重握拳。
瓦克达闻言,朗声道:“是!末将请战,愿为头阵!”
代善大笑,仿佛信心尽数恢复:“好,好,好。当然么,大家也都不用担心没有出战的机会。左右那朱慈被牵扯着大军在鸦鸪关一线,数百里奔波,且不说他一定赶不上。就是来了,也是一群累死的坡脚兵,如何能胜得过我大清勇士?”
“吼!”
“吼!”
“吼!”
……
无数清军将官应喝着。
……
鸦鸪关。
又是每隔三日一次的巡视骁骑营,又是犒赏又是施恩的大玉儿抱着顺治皇帝回了临时营地。
随后,她召见了从松树口“回来”的喀兰图。
对于喀兰图的不战自退,鸦鸪关内奇异的保持了口风一致,没有一个人提及这一点。至于整个鸦鸪关里的权力中心孝庄太后则是似乎比起之前反而更加信重喀兰图了。
这让骁骑营主将额尔克戴青颇为艳羡。不过,他也明白喀兰图付出了什么,倒是并不嫉恨。
尤其是伴随着喀兰图不断将前线消息传回,额尔克戴青明白,接下来……要到他唱主角的时候了。
营地里,喀兰图吐字清晰,语速缓慢而坚定地说着:“……所以,通过一堵墙堡辽东镇红娘子部、松树口施展邦部这些天停顿的迹象,可以确信,明人已经知道了抚顺关发生的大战。根据迹象来判断,明人会有九成的可能北上救援吴三桂所部。”
“会跑?倒是果真与之前不一样了。”额尔克戴青不由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