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着一个时代开启的国务会议落幕了。
朱慈烺慷慨的演讲过后,对内开发,对外殖民的调子便定了下来。
作为决定国策的高级别会议,更多的谈论的是路线,是战略,而不是具体的实施。于是,调子定完了以后,朱慈烺便离开了。接下来更细致的任务会有内阁、枢密院、都察院以及各部衙门的首脑进行更加细致的讨论。
当然,过不久,会议记录自然会到朱慈烺的手中。然后有随侍一旁的侍读学士、中书舍人亦或者司礼监太监将会议记录念出,同时将摘要整理好交给朱慈烺。
朱慈烺的身边,其实有三套班子。一套是司礼监,另一套是中书舍人,最后是侍读学士。而这,其实也代表着朱慈烺身边三个权力体系。
司礼监最为熟悉,这些太监依旧在内宫扮演着宦官的角色,只不过在朱慈烺对外联络的畅通之下格外低调,再也没有内相的威风。这固然是朱慈烺的大伴司恩性格使然,也是朱慈烺对宦官的态度让他们看出了脉络,不敢再拉仇恨。
故而,司礼监虽然依旧会内廷外官不方便的时候处理政务,却影响力大为衰弱。取而代之的,是中书舍人与侍读学士。
中书舍人其实就是秘书班子,类比后世的中央办公厅的干活。而今主官李才善同时还是通政司通政使。低调不引人瞩目,却运转着众多的庶务。不少人在这里被朱慈烺认可以后,外放都成了一方能吏,堪称君前终南捷径。而这些人的出现,其实也代表朱慈烺对实务官吏的看重,代表着新式职业官僚的力量。
因为,这些人不少都是出身国子监,身上品阶低下,甚至没有一个官身,纵然外放州县,也是从典史、主簿、县丞、警署署长这样的佐贰官开始干起。
他们看起来不起眼,却从来没有少过朱慈烺的瞩目,干得好的,飞黄腾达不在少数。
如此一来,其实也代表了朱慈烺的一个取向。这位皇帝,可是不喜欢那些清贵路线崛起的曾经帝国精英呢。
当然,这也不代表朱慈烺就抛弃了这些人。毕竟,那些清贵路线起来的人或许缺少实务经验,但的确都是些好苗子。
而这,也就是相对高级一些的侍从顾问系统,也就是各处侍读学士了。
侍读学士在洪武十四年定制二员,从五品。建文中改为文学博士。成祖复旧制。皇帝至太学听讲、郊礼庆成诸宴时,与翰林学士及侍讲学士坐于四品京官之上。成化以后,礼部尚书、侍郎必由翰林,吏部两侍郎必有一由翰林,凡由翰林为六部侍郎者,则兼侍读、侍讲学士。侍读学士则不在从五品之限。其职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字,备皇帝顾问。凡大政事、大典礼、集诸臣会议,则与诸司参决可否。
简单来说,这些人就是朱慈烺的智囊团,影响力是大是小,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意见是否能被朱慈烺采纳,采纳的次数多寡,信任的程度轻重。
也就是靠着这一个个精细的权力系统,佐官辅助机构,朱慈烺这才能够稍稍轻松一些处理纷繁复杂的国务。
这个帝国,实在是太庞大了。又碍于朱元璋时期便不断加强的皇权,任何事务最终处理在程序上都绕不开皇帝。后世有人形容当代的党政运转是上面千根针,下面一条线。落到朱慈烺手中,似乎反过来形容也很恰当。
他是只有一根针,却是要将千万根线串接起来。
于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必然是辛苦悲催的皇帝。
好在,朱慈烺不是专权的人。在加强自己手中权力体系的时候,他也强化了内阁,补全了文官政府中首脑缺失的缺陷。
大明虽然名义上依旧没有宰相,却确立了首席大臣带领下财政大臣、国防大臣、教育大臣等官员对六部的职权管辖。
如此一来,便让内阁成了事实上的国务院。而内阁首席大臣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首相。尽管,名义上依旧没有相这个字。但只要程序上拥有管理六部诸寺的权力,那有没有这个字显然就没有关系。
当然,政务还只是一方面。
在这个末世的时代,朱慈烺还得操持更加重要的军务。
为此,枢密院被朱慈烺从故纸堆里翻出来,复活了前宋时期的枢密院机构,建立了一个大明版本的总参谋部。
依靠着这些,至少就不需要朱慈烺拣选出一帮子精英军官,熬夜制定作战方案,督促后勤转运。
“算了,不想了……好歹比过往好些了。”朱慈烺离开了会议厅,脑子里还是停不住,回顾了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权力架构以后,朱慈烺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自己的事务繁忙。
乾清宫作为朱慈烺的私人宫殿,此刻却更多了办公的性质。这般想了想,朱慈烺便摆摆手,驾车去了西苑。
相比于宫阙重重的紫禁城,朱慈烺显然更喜欢有山有水的西苑。
紫禁城地方极大,往常皇帝要出行,用的都是步辇。所谓步辇,其实也就是人扛着的轿子。朱慈烺不喜欢这种看起来有些摧残人力的事情,便换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