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虎大威的来临,一阵欢呼声响起,振作了明军的士气。
但转瞬,一道惊怒交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沈千户!沈万重千户!快救旗,沈千户被夺旗了!那是虎朗将的旗帜!”
战场上突然出现百余人纵马疾驰,飞身死死咬住救援进来的虎大威部尾巴,竟是直截了当地将掌着虎大威旗帜的旗手斩杀,当场夺旗!
“快上前救援!”虎大威扫视一眼,却面色一愣。他手底下五百余人,早来的填补战阵去了,后来的掌旗不该入场作战的,也被建奴突袭了。
“虎贲营中……已经没有预备队了!我的亲卫队,也已经在两刻钟前上去了……”刘胜只感觉脑袋一晕。
猛如虎声音嘶哑:“第七步兵营……也是一样。”
“没有办法了吗?”突围进来的第一团首席军师陈璞苦笑:“如此舍生忘死,上万忠义之士如此,就毫无转圜了吗?”
……
“不……我营轻伤兵,还能一战!”一个低沉嘹亮的声音响起,李定国走了出来。道:“虎贲营的兄弟们!营中有多少还能动弹随我一战的,无论伤愈与否,都请到我身前出列!”
“虎贲营第二千户第四百户第一总旗全体,还能战斗!”又是一片伤兵站起身。姿态各异,目光却是纷纷一致的坚韧。
“虎贲营第一千户第三百户第九总旗祁山,还能战斗!”祁山迈步而出,任由左臂上一根箭支轻轻颤动。
李定国双目温热,他走到祁山的身前。定定地看着祁山,道:“好!祁总旗,带领你手下的小旗,集合队列,随我出战吧!”
“李总旗,不必了。”祁山闻言,微微一愣,缓缓道。
“这是为何?”李定国一愣。
“我就是第九总旗里唯一的一个小旗。方才鞑虏势大,刘胜校尉率部冲锋,我上峰秦总旗与其他几个小旗都倒在血泊之中。此刻不是殉国,就是重伤抢救!”祁山涩然说着,转向身后,看着一个个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的伤兵们,一阵悲凉之气涌现。
到这时,李定国也徒然想起了一桩事情。
“此刻……莫不是已经有两成的将士已经战死,而更多的将士……则是纷纷带伤坚持作战?”李定国举目四望,果然见不到几多少如自己一样厮杀至今依旧能完好无损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将李定国击中了。
自古所有军队,鲜少能有这般意志坚定者。大多数的军队。当战损达到十分之一的时候就足以引发崩溃。哪怕是建奴这种在一次次胜利之中积累无穷信心,依靠着牛录制将基层关系以乡里熟人约束起来的异族军队,面对一成的战损也是伤筋动骨,让军队士气崩溃的边缘。
以李定国所知。这大明之中,除了戚继光的戚家军,已然再也见不到这种纪律严明,更能够靠着士气,靠着意志将士兵的战斗意志维持到这般了。
仿佛寒冬之中,温暖的火球融化着坚冰。
大明的军队再也不是虚弱得任由蛮族蹂躏的存在了。他们已经强大得足够让人骄傲。
而置身这样一个骄傲的队伍之中,李定国唯有热血充斥的豪情:“好!我大明皇家近卫军团上下,果然没有怯战畏死的孬种!他们不是,还活着的我李定国也不是!兄弟们,我们不会败!看啊,那边,我大明皇太子殿下的旗帜依旧高高飘扬!祁山、诸位,搜集残破断枪。随我出击!”
“出击!”
“出击!”
“出击!”
……
三百余名兵甲散乱,粗气急喘的大明将士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将营战阵之中散落在地上的短枪握在手中,列队整齐,朝着西方那处虎字将旗摇曳的围攻之中杀去。
“兄弟们,注意口号!一、二……三,投!”祁山目光炽热。
咻咻咻……
“他日青史留名,必有我李定国杀虏于此的功绩!”李定国冲入了人群里,头顶上,两百余根短枪透支出去,扎得前方围杀沈千户的清兵人仰马翻。
李定国手持长枪,银光飞舞间,如龙蛇飞舞,一点寒光一粒嫣红。只十几回合,手底下便收纳六条性命,挑落两员骑卒。
一轮冲杀去,万夫不可挡。
“我大明亦是有如此强将!”祁山心潮澎湃:“跟李总旗杀啊!”
“哈哈,我大明的援军来了,狗鞑子!想夺我将旗,做梦!”沈万重大笑着,嘴角嫣红,眼睛却是亮得惊人。
后方,观战的拜音图急了。
他抽出了手中的点缀着绿珠白玉的黄金弯刀,朝着战场上走去。
此刻的战场颇为有些慌乱,一名牛录章京倒退着跌坐在地上,看着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李定国,接连后退,一直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后方,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索尔伦!你就是这么作战的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固山额真!”索尔伦猛地崩了起来:“我……我……”
“你退了!你在战场上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