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
文殊一路走去,眼见窝棚没了,这才看到被窝棚遮住的营门,脸色一红:“这群丘八,还真忍了这些难民在军营?”
想到此处,文殊这才喊人罢手。
胡文咏见此,扯了一个小兵,低声道:“去寻个能说会道的难民,说这官儿是来解决他们入城问题的,是个青天大老爷,让他们去营门口堵着,别忘了,方才被打的冤屈也别漏了。”
文殊撇过难民,见了营门,径直走过去,一旁的家奴高声宣唱着文殊的官职名望。
军营门口,哨兵们昂首挺胸肃立,仿佛眼前敲锣打鼓的是一群戏班子一样。
文殊恼了,心道本官我端坐正衙,哪个总兵不是跪求着我给一个好颜色。这回首辅大人让我来亲自上门请。这时多大的荣耀,一个赤佬也敢这般目中无人?
说着,文殊就要大步走过去,要教教陈永福如何做人。
只是。他还未进门,就见一群群足足上千的难民涌了过来,一见文殊官服,顿时纷纷哭丧道:“青天大老爷啊,救救俺吧。建奴从东边打过来。俺们永平府可都遭灾了啊!”
“我在蓟镇,也守不住,只能逃难来了啊。”
“大老爷,放俺进城吧……”
还在城外进不去的都是些衣衫褴褛,浑身污垢的,形状如同地狱里的饿死鬼一样,面黄肌瘦,形容可怖。
文殊身在京师之中,谈笑有佳丽,往来无草根。身处之处不是青楼楚馆就是酒肆茶庄。都是一等一的温柔乡,销金窟,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几乎呕吐。
那些家仆纵然心怀护主之心又哪里抵得住上千难民前仆后继而来?
终于,文殊喊出此生恐怕是最大的声音,道:“求官军救我……”
吱呀……
军营大门敞开,兵士冲出,将文殊护送进了军营。
待到文殊见到陈永福,身上已然一身臭气,想要摆摆架子。看到一身甲胄威武不凡的陈永福顿时话都吞落到肚子里,道:“陈总兵,传首辅大人命,请陈总兵入城。陛下…有意传召……”
“却也仅仅只是有意传召吧?”胡文咏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异同。显然,陈演是想把陈永福给弄进城内揉捏。想到这里胡文咏就一阵气愤,心道若是太子殿下在此,谁敢对皇家近卫军团进行拆分?
被胡文咏这么一问,气焰大落的文殊轻咳一声,打着哈哈道:“总归朝廷有如此大事。未曾忘了陈总兵,这番意义,都差不多,差不多,哈哈……”
陈永福摸索着袖子中那封书信,笑道:“我去。”
“朗将……”胡文咏大惊失色。
文殊惊喜难言。
陈永福却是面目轻松,仿佛得到了最强大的支援,笑道:“看来首辅大人的确是有要事了。没关系,此番我亲自上书面圣,正要可以与首辅大人一起觐见于圣前。”
听此,文殊顿时大笑。
胡文咏一下子想到了方才那个司恩指派来的公公。
文渊阁里,陈演目光灼灼,更是心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这样的紧迫并非来源于救国救民的使命感,而是来源于一种即将权力失落,家破人亡的担忧。
对于一国首辅而言,这样担忧似乎是显得太过于杞人忧天了。但自家事情自家清楚,陈演就明白,一旦自己索贿吴三桂逼反关宁军的事情被捅出去,自己被崇祯皇帝挂城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最近,他就收到了一些风声,听闻有人在查这样的事情。
所以陈演迫不及待地想着要如何将功折罪,对于当下大明而言,没有比保卫京师,驱逐鞑虏更大的功勋了。
可陈演明白想要依靠各路七七八八拼凑而来的虚弱勤王大军立功几乎是白日做梦。不说各路勤王之师要如何弥合矛盾,用不多的中枢威信统御他们,就说各路勤王的军饷与军粮想要筹措就愁白了头发。
最终,陈演将目光盯在了皇家近卫军团身上。
而今的皇家近卫军团,一团与近卫团的大部分都被朱慈烺带到了朝鲜。还有一半近卫团被放到了湖广傅淑训与河南黄澍的身上,能打主意的,自然就是陈永福部第二团了。当然,要立功,却不能让陈永福带兵,不然功勋算谁的?
捏着新进来的那封军报,陈演看到了陈永福。
望着这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夫,陈演变出一副温厚长者的笑容:“军门果真赳赳武夫,国之干城啊。如今乱世,正是军门用武之地。圣上方才召见的圣命下来了,赶巧,一起走吧。”
“好。”陈永福没有废话,径直跟随进乾清宫。
乾清宫里,朱由检放下了奏章的批复,甚至特地留出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让御厨准备了一碗清心莲子羹,然后就在这半个不需要辛苦批复的时辰里思考着。
朱由检很辛苦,遇到的大事也特别多,也算是总结了一些经验。比如,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需要冷静清醒的头脑与充沛的体力。要不然,犯错的几率就特别大。
吃了一次苦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