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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
凤庐总督府内,无数灯光燃起,照亮了屋内的两人。
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睁着一双凤眼看着来人道:“集之兄千里迢迢来此,真是让我惊讶呀。可是南都出了什么要事?”
此人便是凤庐总督马士英。明万历己未成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后历官严州、河南、大同知府。原本,马士英仅仅只是一个兵备副使,算不得什么大官。骤然升迁到凤庐总督任上固然是因为马士英比起大多数毫无才干的大臣有些干才,更是因为眼前此人。
“你我相交这么多年,今日我来庐州这里,也不与你废话了。”来人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一双面目惊喜难掩:“想不到我阮大铖竟然有朝一日能等到这群士林君子求上门来!真是惊天喜讯啊!”
原来,此人就是一直以来被东林以及复社称之为阉党中人的阮大铖。
阮大铖于万历四十四年中进士。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不久因居忧还里。阮大铖曾经列籍东林,为高攀龙弟子。同乡左光斗是东林在宪司的领袖人物,也是大铖倚以自重的朋友。他在打倒方从哲引入的非东林阁老史继偕等人的“斗争”中立下头功,因此名列东林骨干,在《东林点将录》中绰号“没遮拦”。天启四年春甲子,吏科都给事中出缺,左光斗通知大铖来京递补。而**星、高攀龙、杨涟等一伙人因为与左光斗发生内讧,因此“以察典近,大铖不可用”,而准备改用高的另一名弟子——同为东林闯将的魏大中。经过一番内部交易,等到大铖至北京时,**星一伙人使之补工科。吏居第一。而工居最末。本来按资历递补应该轮到吏科的阮大铖。
一番折腾后,阮大铖投靠了魏忠贤。在魏忠贤的干预之下,阮大铖这才得到了吏科都给事中的位置。
只不过这样的反骨仔显然让东林上下愤怒不已,逼得阮大铖刚刚得官没多久就逃回了乡里。
其后阮大铖也是躲在乡下。一直到崇祯八年才被农民军吓得跑到南京,结果又被当时复社中名士顾杲、杨廷枢、黄宗羲作《留都防乱公揭》驱赶,上书:“其恶愈甚,其焰愈张,歌儿舞女充溢后庭。广厦高轩照耀街衢,日与南北在案诸逆交通不绝,恐吓多端。”
如此一来惹得阮大铖不断招揽游侠自保。其后的阮大铖虽然一直想重归东林,但都是难以被接纳。其后张溥曾经一度与之交好,阮大铖帮着张溥助周延儒重归内阁首辅之位,为此甚至贡献出了自己在内廷之中的交好太监,帮助周延儒活动。
虽然其后周延儒成功登上内阁首辅之位,但碍于东林诸多大佬的反对还是不愿意回报阮大铖。
心中忧郁难言的阮大铖便将这么一份人情送到了马士英的身上,让当时还是戴罪之身的马士英骤然间走到了凤庐总督的位置上。
这一次阮大铖前来,显然是作为同乡大佬要联合这位主力盟友。
“张溥……要联合我辈了……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终于也能等到这一天!”阮大铖大笑着,几乎失控。
对面,马士英闻言,不由长长感叹了起来。他当然知道阮大铖的过去,明白阮大铖为何会失态。
这位阉党中人的东林叛徒可是真受尽了苦楚了,现在听闻复社主动示好,如何不是激动得失控。
马士英等到阮大铖稍稍缓了缓,立刻问道:“东林中人如何说?”
闻言,阮大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说道:“指望在京师的那些人如何那是妄想。不过……张天如却是给我说了实话。愿意从中转圜。别的……倒是那钱谦益率先服软了。”
“钱谦益?钱受之么,此人恐怕不是那么好相与之人。”马士英微微皱眉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马士英说完,却见阮大铖一脸神神秘秘地盯着他道:“冲然。那黄得功与你情形如何了?”
听阮大铖如此问,马士英顿时目光一阵锐利。眼下王朝末世,武夫越发彪悍。也就马士英手底下还有些本事,故而掌控还算得力。只是不得不对黄得功颇多曲意。
故而,文武关系也算是马士英一个不愿提及的地方。他实在觉得太丢人了。
要不是问此话的是阮大铖,马士英都要发飙了。良久。马士英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倒也相安无事,大军统帅还算安然。”
“那是自然!”阮大铖一脸神秘地笑了起来:“左良玉死了,张献忠逃遁了。就连李自成也是败亡就在瞬息,孙传庭很快就要南下了。没多久啊,这江南的监国就要成的掌握住全部的实权了。多想想那左良玉的前车之鉴,这些武夫,哪个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马士英一听,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朱慈烺对军权看得很紧,对军律更是盯得十分严格。当初朱慈烺带着寥寥数人进池州的时候,可不是多少军头笑话来了个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