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含笑着看着朱斐然如此,轻声道:“与佳人白头偕老,真是孤羡慕不来的事情啊。不过往后宗室革新,也不能总靠着朝堂那么一点俸禄。孤的意思,还是要抓住这个变革的时代,让我大明子民抛却猜忌,共同发家致富,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嗯,都能有其正当合法的事业!”
说着,朱慈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朱斐然。
良久,朱慈烺走过去,拍了拍朱斐然的肩膀,随后立在厅中,环视众人道:“圭年,人都到齐了吗?”
听着朱慈烺的声音,场上原本互相问候的议论声哗啦啦地降了下来,场面顿时归为宁静。
顾绛高声道:“殿下,都已经到了。”
“那就请宾客落座吧。”朱慈烺笑着站在首座上,一一请众人落座:“今日呢,有些人恐怕要想着,以为孤是为了化缘来了。就如同曾经三司的大臣们来楚王府一样。”
朱慈烺一语道出,陪客左右的曾经大学士贺逢圣便不由苦笑摇头,一旁的楚王世子朱斐然也是面色尴尬。
他们一个是去化缘的,一个是被化缘的,却不约而同地十分感觉窘迫。
朱慈烺没有让这样的尴尬继续:“化缘是无可奈何的窘迫之举,被化缘亦非甚么幸事,不仅自己肉疼,互相猜忌,更要担上为富不仁的帽子。我们没有人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发生了,我也不愿意更多地用道德抨击什么,因为道德是用以自律的,不是用以给我们一个口舌鞭挞旁人自律的。这是一种绑架挟持,想来在场之人都不愿意遭遇。”
“殿下教诲。”朱斐然恰到好处地一记马屁拍上去。
其余人恍然大悟,贺逢圣、骆江伦以及刘侗纷纷应和:“殿下高明。”
“殿下这才是真的仁德啊……”
……
“看来大家这是变相地催促小王进入正题呢。”朱慈烺笑着。
众人跟着哄笑,场面如朱慈烺所愿放松了下来。
朱慈烺沉声道:“我知道众人今日来此,最担心的还是匪患贼势。这一点,众人不必担心。新编的皇家近卫军团第三团已经在组建之中了。孤的直属营伍也会开动过来。孙督师的秦兵亦是回援,一南一北,誓将李自成剿杀干净。孤的财政情况亦是很轻松,难免张献忠手下败将。同样不值得孤自己动手。所以,这一回,大家可以放心,不是什么化缘。孤要做的,是让往后都不再担心化缘这一个问题!”
“所以孤要振作湖广的经济!”朱慈烺眯着眼睛。扫视全场。
顿时,刚刚放松的气氛一下子又重归了严肃。
经济,当然就是说的钱粮。一提到这个敏感点,哪怕刚刚放松了气氛此刻也全都下意识绷紧了起来。
刘侗扯了一下还在呆呆看不停的刘允升,示意其认真看。
另外一边,新田骆江伦却是咬着牙,大胆道:“殿下举动,湖南士绅无不欢迎。新田骆氏,益阳秦氏以及邵阳萧氏都愿意报效皇家近卫军团银三万两,粮两万石!后续大军动作。更是义不容辞!”
“浏阳邵氏岂能落于人后,殿下……我等也愿意报效粮银各五千!”
“临湘方氏……”
哗啦啦,只见骆江伦开腔以后,湖南士绅一个个憋不住地跟着大声用行动做起了表率,当即就要报效大军,看得湖北一干士绅面面相觑,纷纷都是腹诽道:你们不肉疼,让我们怎么做人?
报效吧,最少也是万两银子起,那也太肉疼了。可不报效吧。万一朱慈烺的大军真的不去对付北边的李自成呢?
朱慈烺接下来的话一下子让湖广上下士绅都惊喜了起来。
“大家的好意,我都心领了。”朱慈烺神色淡淡,数十万钱粮在此刻的朱慈烺眼中已然算不得什么了。
当然,朱慈烺心中也不由感叹。这念头官府的信誉果然是破产到再也没有什么声誉了,哪怕朱慈烺再三说不是来化缘的,这些人还是不信。
这样想着,朱慈烺也不磨叽,当下啊抛出正题道:“粮食银两都备着,也不必想孤会要挟纵容贼寇。所谓养贼自重的事情。孤做不出来,没那么糊涂。咱们谈谈生意经!就比如这粮食贸易吧!”
“湖广是产粮大省,是我大明的粮仓。湖广熟天下足,这句民谚想来诸位也都清楚了。既然如此,那我想问问,为何孤却尝尝在湖广听闻米贵伤民,米贱伤农啊?尤其是堂堂大明粮仓,却听到了米贱伤农之事,这是为何?顺江之下,江南有的是粮食需求,粮食卖过去就是大利,为何还会出现米贱伤农之事呢?”朱慈烺的问题让气氛变得活跃了一些。
刘允升率先抢答,盯着朱慈烺的容貌,目光炯炯道:“自然是这交通不便!”
“湖广水网密布,船运便捷,交通不便如何说?”朱慈烺反应极快。
“水网密布交通辩解是有。然则山川险峻之处更多,比上传险峻更艰难的是各县各府的关卡,河网之上,设关立卡,形如强盗。如此,纵然丰年,亦是只能让粮米烂在各地,自然只能是米贱伤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