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点点头,道:“将斥候们都收起来,徘徊外围,保持警惕,不必舍命厮杀了。这次斥候队表现不错,让司琦记下军功。”
魏云山顿时大喜:“属下拜谢殿下。”
“传令全军,各部戒备,准备作战!”朱慈烺下达了第二个军令。
传令兵顿时飞奔各处。
一时间,兵甲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只是过了不到两百息的时间,越过一处稍高的平地后,一条黑压压的长线显露了出来。
朱慈烺拿起千里镜,从左到右仔细瞭望,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赶到朱慈烺身边的各军将领也是拿起了朱慈烺配发的千里镜,一阵窥探后,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嘶……这就是贼军主力了。号称百万,实数肯定没有。现在这么一看,十数万的兵力肯定是有了!甚至……”年轻一些的陈德议论着,但当看见没有人接话的时候顿时明白了这个数字带给众人的压抑,一下子收声了起来。
除非是足够的斥候去探查敌军前后左右的规模,要不然,也只有李自成知晓自己军中究竟有多少兵马。
因为……
太多了。
多到千里镜往左右一看,竟是发现看不到头。
人马上万,无边无岸。十三万的兵马,摆出来,已经足够遮蔽视线。
朱慈烺却看不出多少变化,神情依旧镇静,反而很是郑重地看了一眼身边一干将官。目光从杨文岳身上开始,徐彦琦、刘胜、施展邦、刘振、陈永福、陈德柳泉以及李峻笑着道:“将士们,好好记住接下来的战斗吧。二十年后,你们将用骄傲的语气与子孙回忆这场战阵的细节。”
“嚯!”
“嚯!”
“嚯!”
……
众人纷纷高高举起手中兵器。
朱慈烺笑着,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闯军军阵,道:“山东镇各营列阵。让柳泉的大将军炮先点个名。千步的距离啊,两三里呢。送一番好礼给李闯!”
柳泉兴高采烈接令:“属下得令!”
得了开封城的军权后,朱慈烺也开始迅速扩充炮兵营。由此。炮兵营中弗郎机炮的数量达到了三十门,红夷大炮的数量也达到了十二门。不多时,一门红夷大炮开始射击。
只不过,炮弹却越过千步外的闯军军阵。竟是打飞了。
对此,一干军将虽然明白火炮命中不易,但还是纷纷轻叹了起来。
朱慈烺摆摆手:“这是校射!”
果不其然,又是过了十数息。十二门红夷大炮依次发言。
沉闷如巨锤砸地上的声音响起,十二枚携带着巨大动能的铁球冲出炮口。飞跃了千步的距离重重地砸在了闯军的军阵之中。
这一次,十二枚足足有九枚都砸进了闯军的军阵,犁开了一道道血肉的死亡之路。
这个时候,兵马众多也带来了另外一个坏处。在炮火的射击之下鲜少有打不中的。尤其还是在千步这个算不上长的距离,命中率比平时还要高。
而且,千步也就是两里多的距离下,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闯军一方只能被动挨打。
一时间,官军战阵之中欢呼声响起。
“吼”
“吼”
“吼”
……
李自成看着欢呼的官军,只是瞥了一眼就道:“死了十几个新兵就值得这般鼓噪了?这官军也是眼皮子浅。”
只一语,就让军中平静了下来。
“面对巨象的重步踩踏。也唯有猴子才会上窜下跳,耍弄着可怜的微末本事。”李自成扫视一眼十三万强兵,对着一干将官道:“我李自成今日便让朱家太子知晓,什么叫实力!将士们,且看我十数万雄兵于此,如何告诉这苍天,嗟尔大明,气数已尽!”
闻言,一干将官纷纷跟着大喊呼喝。
李自成缓了缓,又道:“党守素。郝摇旗、袁宗第何在?”
不多时,三员闯军大将齐齐出列:“末将在!”
李自成看着三人,目光最先落在党守素身上:“你领你部兵马,扑向官军油路。对付打着陈永福旗号的河南兵。”
“末将领命,这就去取陈永福的狗头!”党守素既是欢喜又是失落。欢喜的是可以上阵厮杀洗刷耻辱,更能帮助李自成报一箭之仇。但失落的却又不是对阵山东镇。当然,党守素不会承认,隐隐之中还有一些放松。
“袁宗第!”李自成又看向有些惴惴不安的袁宗第,道:“这一仗好生打。不要让左路官军的骑卒再来捣乱了。”
袁宗第在闯军之中也算是一个另类的存在。世人都传他是袁崇焕之后,自从袁崇焕被陷害凌迟后怀着一腔义愤造反。对此,袁宗第既是不予承认,也从未驳斥,似乎说的不是他一样。
但李自成对袁宗第的本事还算是信任的。本着使功不如使过的心思,这次还是将袁宗第派了上去。让他弥补上一战放跑卢光祖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