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圭?我记得。”孙传庭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就想起了秦侠两个字。很久之前,秦侠就派傅如圭来西安找孙传庭。而现在,军营之中这样一件突发的棘手事件,竟然被傅如圭解决。这不由让孙传庭一下子将和前因后果贯通了起来:“让你久候了。辛苦这一遭,十分难得。”
久候的意思有很多。有寻常客套的意思,也有暗示说傅如圭一直盯着孙传庭,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进来的契机。
傅如圭的面皮修炼得不错,笑着道:“学生恰好出游,听闻了陈家子的孝行,故而问询了县府。县府的方县令是学生旧友,听闻以后罚了陈家子去做工偿还偷鸡之钱,然后表彰了陈家子的孝行。至于医生诊断,也是方县令所为。学生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此事我记下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府上吧。”这等于是孙传庭的邀请了。
傅如圭听闻,顿时笑着应下。
留下高杰在一旁满脸无辜茫然。
总督府里。
孙传庭让几人坐下,仔细打量起了来的三人。打头的自然是傅如圭了,其后还有个比较眼熟的是方思明,至于最后一个赵文清,孙传庭此前并不认识。
几人落座,道了姓名。客套完了,孙传庭便笑呵呵地看着傅如圭,等待傅如圭开口。
傅如圭却也不客套,直接开口道:“学生此来,是为了解决总制三大患而来。”
“哦?”孙传庭不为所动:“愿闻其详。有何三大患。”
“府库钱粮空空,此第一患。”傅如圭直视着孙传庭。
孙传庭应对自如:“寻常空泛之谈。”
“兵将异心,闻战气馁,士气颓唐。此第二患。”傅如圭轻声着,显然在斟酌。
孙传庭缓缓应下,回应傅如圭的目光,他知道傅如圭还有话没说:“确有此事。”
傅如圭轻呼出一口气道:“天下战局一盘棋,唯秦兵缺席滞缓。使贼兵喘息。此第三患!”
“胡说八道!”孙传庭勃然大怒:“大言欺人,以图求名!”
见孙传庭突然发怒,方思明与赵文清都是一惊,急忙朝着傅如圭丢眼色。
这一回轮到傅如圭不为所动了。他看着孙传庭,眼中透着格外的坚定。
耗费了数月时间,只等来这一个机会。傅如圭的心性坚毅岂是轻易。
见此,孙传庭忽然一挥手,平静了下来:“闲杂人等。退出去。”
说着,孙传庭示意傅如圭三人留了下来。顿时,场内总督府的杂役官员文书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四人。
孙传庭直视着傅如圭,开口道:“看来你在陕西呆的这几个月应该是知晓了许多东西,明白了陕西境内的情况。所谓天下一盘棋,这是自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河南流贼,危及太子殿下,本官岂会不着急?只不过陕西之艰难。恐怕你也知晓非夸夸其谈可以解决。”
“傅如圭,你傅家子的本事,本官知晓了。你做得很好,的确让本官心中对你产生了兴趣,现在你得到了你一直以来期望的机会。我知道你想说的还有很多,现在都可以说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本官心悦诚服!”
说完,孙传庭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孙传庭是一个性子坚定,又傲气的人。平素间想要露出这个姿态。不是被逼到了极点,就是被气到了极点。
显然,此刻两者都有。
孙传庭被逼到了极点,不得不留出一份解决困局的期望。同时。孙传庭也被傅如圭气到了,反而一下子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毫无介怀地倾听。
傅如圭见此,心中放松下了一半:“钱粮的问题,学生可以解决。因为,学生来此。不仅可以代表太子殿下的旨意,更可以代表家父的意志。只要总制认可学生的出兵计划,服从中原战局的统帅,一笔五十万两的军费,可以分批进入陕西府库之中。”
“五十万两?”孙传庭顿时大惊。
若不是傅如圭透露出来自己父亲是户部尚书的身份,不然孙传庭此刻就要当傅如圭是咯骗子丢出去了。
一旁,方思明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道:“这笔银子,方家、赵家作保能第一期支付十万两入总制府库。”
傅如圭点点头。这笔钱朱慈烺在开封城内当然是有的,足足三百万两的现钱,足够朱慈烺干一票大的了。
而今,朱慈烺开了钱庄,又悄然吞并了城内的钱庄。通过这一条线,完成了开封城到西安的支付。
有了方家与赵家作保,孙传庭很快就信了。这时候的人对于信誉是格外看重的,尤其是这种大族。
傅如圭继续道:“总制大人忧心出兵之艰难,想必担忧的便是钱粮、士气、将士三点吧。钱粮既然解决了,犒劳大军,足发军饷,厚待士卒,亦是可以恢复。况且,此刻山东镇入开封府,不日就能传来捷报。士气更可以振作。余下一点,便是将士!”
孙传庭表情认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