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些国子监里经受过庶务训练的文书舍人加入,才能让军务司与舍人司高效运转起来,组织起如此众多的军资调配运输之事。
没了常志朗属下的舍人司调配山东、河南两地的商人运输粮草到柳园口,没有军务司组织俘虏、配合辅兵营转运众多的军资,朱慈烺进城之后就只能求援周王再开府库了。
“预留大军十日的军需消耗后,军中能挤出多少军粮?”朱慈烺道看向司琦。
司琦微微一算,便道:“大人。能够挤出来可供自由调配的军粮大概在九千五百石左右。主要是因为大人要求敞开供应军需,而各部操练频繁,消耗量大,荤菜肉蛋已经限量,米饭主食再缺将士们就没力气训练了。”
这也是山东镇操练的一个特点。
各部操练起来格外辛苦,苦到很多七尺男儿都能哭出来。但能够吃饱饭,甚至还有机会吃肉,这对于大部分淳朴或者穷困惯了的士卒而言,是一种难言的极大满足。这样对着士卒们一打一拉,大多心里就平衡了。
只不过,这样的消耗很是巨大的。司琦这些时日计算着军中消耗,心肝都在颤。这么双倍甚至三倍于其他官军的消耗实在太巨大了,总让司琦担心军粮耗尽,军心动乱。
现在看朱慈烺接下来的动作,司琦既是鼓舞,又是担忧。
鼓舞的,当然是朱慈烺要出击了。但担忧……自然是十日后,万一失手,粮食耗光以后大军就要乱了。这会儿的城中下手卖粮,那就是要抢夺开封城百姓仅存不多可以买的口粮了。
要是动粗,那更是能够让朱慈烺惹起众怒,白白将精力丢在内耗上。
此刻,朱慈烺微微沉吟了一下:“肉蛋这十日不用限量供应了。先将尽量多的粮米筹措出来。”
“如此一来至少能保证一万一千石可供大人自由调配。”司琦紧接着道:“属下这些时日会看紧了后勤食堂。”
朱慈烺点点头:“有必要的时候,借几颗人头。”
“是!”司琦顿时肃然。
方恩闻言,感觉这酷暑天气里。无数寒风钻入衣袖。
接下来,朱慈烺就看向了场内唯一一个一直没有说话,面目颇为清秀的文书舍人,道:“你就是方恩?”
方恩恭敬一礼:“参见大人。”
朱慈烺摆摆手:“我让你去做的事情。常志朗应该给你解说过一遍了吧。你如何看?”
方恩微微一愣,没想到朱慈烺如此直接没有花头。这样想着,方恩感觉准备了许久的东西用不上了。同时,方恩也是心头一松,也无沉吟。随口就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大人如此其中属下,士为知己者死,请大人看属下的本事!”
“好!有志气。”朱慈烺轻笑了一声:“那我也告诉你,我已经下令骑兵营保留最低限度的战马。其他的都宰杀了作为干粮,保留口粮。这一次你们的出击,我会给你最大范围的帮助。你要如何运用,做出一番功业,我很期待。”
“是!”方恩慷慨一礼:“属下甘愿效死!”
……
开封城十字大街上,方恩不紧不慢地走着,体面十足。此刻。方恩他的身后不仅两个属下跟随,还有一队六七人劲装大伴,公然提着长刀的护卫。
感受着朱慈烺对自己如此器重,方恩心中感动莫名。
还好,方恩虽然是顺天府人,同来河南的一名国子监监生也在舍人司,更是很巧也是河南人。
再加上朱慈烺又在河南征兵,方恩没费什么心思就要到了十五个人的名单。他们分布在官军各个岗位上,各有优劣,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在开封厮混过。
这次,方恩便是带着其中最为相投的一人朝着自己的大本营前去。
那是山东镇的军仓。
“大人,这是丛善坊,曹门社兵的营房。总社是铁毅。这次平价卖了不少米给属下。”
“那是南门社兵。这些人最惨,南门富户比起其他地方稍稍少一点,贫民却最多。而且,南门却是因为直接拥有一个全城最集中最多的难民区,故而大多社兵都不是南城本地人。大部分都是雇佣的难民。这些人枯瘦如柴,营养不良。更别说训练了,每次开战都只想着吃。打太平拳都够呛,更别说守城。到最后,还是周王殿下发飙又给了钱,这才鼓舞起了一些南城本地子上城援手。这才在陈永福所部官军主力的坚守之下,守住李自成几番强攻。”
“大人……还有那,那儿原本是个垃圾堆,后来修成的一片宅子。开封城两度围城,河南各地灾民都不得不常驻此处。其中也有些是有钱的,比如各地小县城府城的士绅。有硬底子的当然不怕,城内交游广阔,手面硬。但有些就只来得及拿了浮财,带了田契。焦家米行里头,买米最急切的除了社兵就是这些外地士绅。”
……
听着一旁的帮手吕江侃侃而谈,方旭时不时点头,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消化这些信息。
战时的开封被划分成八十四个区域,每块区域建立一个“社”,全城共建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