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里不仅成了一个财政上的窟窿,就是社会治安、经济等全方面都是一个拖后腿,惹是非的存在。要不是这里靠着临清,每年都会吸收一部分苦力到运河上扛包,拉纤上,恐怕这里也要时不时来个振臂一呼,赢粮景从了(造反)。
但朱慈烺带着傅如圭,看着前方燃起烟火的砖窑,垂涎道:“这里,就是最佳的兵源啊!”
工人,可是比农民更加出色的兵源!
“比起更加散漫的农民,工人,才更能容易锻炼成一支军队。”朱慈烺轻声笑道:“听闻戚家军就是选用的义务矿工。这营缮分司的砖窑工人在杨川和刘泽清等人眼中是一块累赘废物,但在我眼中,那是一块宝物啊!”
傅如圭听完,顿时了然,心中也是轻轻感叹了起来。朱慈烺的目光比起别人果然就是与众不同啊。
不过转眼想起朱慈烺对待军人的那个态度,傅如圭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若是天下士子都如朱慈烺一样用对科举取士的态度对待军士,又如何不会明白这一环节的巧妙呢?
心中微微有些释然与无奈,傅如圭轻声对朱慈烺道:“益明,这营缮分司窑村虽然是块宝,可除了你我其他人可不知道,就连这些砖窑工匠自己也不认。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进去了,可别被人家给……当肥羊了。”
朱慈烺微微点头。这世道越来越乱,下乡村遇到的未必是淳朴的乡亲,而是随时都会转化成强盗的村民。
对此,朱慈烺当然不会没有准备。
不提跟在朱慈烺身后不远的老十七带着十几个骑士扈从左右,就是前方,也来了朱慈烺埋下的闲子。
“元锡,还记得张镇吗?”朱慈烺笑着道。
傅如圭微微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一个粗中有细的面孔:“是你的老家人?”
朱慈烺“嗯”了一声。看着前面,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赫然便是久未出现的张镇了。
这个赤胆忠心,以为余静与朱慈烺吵架要打起来,于是在庭外带着人准备打架的大汉今日多了几分稳重,更藏了一些城府。
也唯有朱慈烺才知道,昔日的一个小家奴而今已经有了更重要,更隐秘的任务了。
以至于隐秘到,朱慈烺并不打算将张镇的真正任务与职司交代给傅如圭说。因为,朱慈烺可是在京中挖了不少东缉事厂与锦衣卫的好手,统统分配给了司恩与张镇。为此前前后后花掉的银钱足足有八千余两,就是为了让朱慈烺的耳目更加灵通,
撇开这点小遐思,朱慈烺看着现在的张镇,气息更多了沉稳,又想了下前些时日张镇传来的消息,对于张镇办事的本事倒是心下颇为满意。
“参见老爷,这是营缮分司经历,李贺。”张镇过来躬身行礼,扶着朱慈烺下了马。
随后,张镇又给傅如圭行了礼,两边介绍。
“此乃我家老爷,户部临清榷税分司主事。”
“此乃我家老爷至交,傅公子。”
朱慈烺朝着这李贺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
这李贺本来还想拿乔,只是一看朱慈烺那自然散发出来的手掌重权的气度,心中冒出的几分心思顿时又压了下来。及至朱慈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老十七带着十数骑士沉默地跟近以后,李贺忽然想起这张镇小老爷的本事。
营缮分司的窑村当然不是什么民风淳朴的好去处,听闻来了个身价不菲,一开口就要订购十万红砖的富商,当晚就有三股好手动了歪心思。
结果,第二天营缮分司的李贺过去依旧见到了完好无缺的张镇。张镇自然是一派富商的模样,笑呵呵地谈着采购砖石的话。
一开始,李贺还只是以为那三股好手最后都放了鸽子没去。于是拿乔喊了个高价,气得张镇收起了笑容,也不继续谈,起身就走了。气得李贺还摔了还没拿起来的杯子。
就当李贺还打算找人找回场子的时候,就见到了三个在窑村临清码头都有几分凶悍之名的悍匪过来磕头,只求李贺帮忙让他们留一条命下来。
因为……三人都是带着八根手指进来的。双手都没了小指头。
三人,都是如此。
见到这情景,心中直冒寒气的李贺当下就撒腿跑到了张镇的屋子里,不仅立马撮合了张家窑的作头张友给张镇,更是还揽下了找力夫砖瓦匠盖房的事情。
朱慈烺并没有客气,见了李贺便道:“本官来此要做什么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
李贺微微一愣,想起了之前杨川差人传来的音讯。
“原来是大人要……要接过营缮分司?”李贺愣了下。
朱慈烺眯着眼睛看向李贺,道:“榷税分司里,给你一个年薪百两的职司,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有营缮分司存在便可了。”
李贺身子微微一震。
他并没有顾朱慈烺这话语之中那股将朝廷完全视若无物的语气,朝廷,谁能给他李贺一年一百两的好处啊?
别看营缮分司手头几千户人家,上万人都在法理上由李贺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