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书房里的高声对喝显然也是引起了这几个护卫家丁的注意。
“都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老爷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担心!”一旁的司恩不知何时走到了朱慈烺身边,高声喝骂,倒是将一干人都轰走了。
唯独张镇却是抛下了一杆木棍,快步走到了朱慈烺身前一丈之地,随后道:“老爷,俺不是要打架的。是俺爹说,老爷要的那个……吃……吃……”
“是齿轮?”朱慈烺喜色不掩。
张镇狠狠点头:“对对,俺爹说的,就是老爷说的这个……齿轮!俺爹说,做好了!”
“哈哈哈哈!”朱慈烺纵声大笑:“好!张镇你有福分了!又能有肉吃了!”
张镇顿时抬起头憨笑道:“老爷要解俺的禁令?”
“老爷要赏你爹银子!司恩,传我令,做出齿轮,奖铁匠张丑驴银五十两!其余人的赏格,依老爷我之前所言,都下发出去!”朱慈烺说罢,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紧跟着快步跑进了匠作大院里头。
原地上,张镇还是发呆着。
直到司恩走过来,拿着五十两椅子笑眯眯地看着张镇道:“傻小子,愣着什么?还不拿着银子找你爹讨赏去!到时候,想吃肉想吃酒,都有!”
……
等张镇欢天喜地拿了银子跑了,司恩这才肉疼了起来。
司恩不像其他入宫的阉人,满眼珠子都是银钱的事情。他比宫人要强很多,入宫之前有个遗腹子。心中有了希望,自然不像其他太监一个劲搂钱,以防晚景难过。故而司恩满心思都指望着朱慈烺能够早登太子之位,这份诚意实打实的足,也克制自己,不给朱慈烺坏事。
旁人看朱慈烺在户部惹得风云变色,在府内众人膜拜。只有司恩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朱慈烺身受了多少压力。
不说户部里那些司恩不太知晓的恩怨。就说府内,买下左近三处院落,一口气又招揽了三个大工,十来个小工,算上亲属,让秦府一口气累积有了上百口人的规模。
这些事情坐下来,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却一分进项都没有。更是有了上百口人每日等着将朱慈烺的积蓄吃空。
偏偏,这一百口人做的事情仿佛什么效果都没有,盟友来了,更是一顿冷嘲热讽,一点都不好看。似乎就连傅淑训派来的盟友也觉得朱慈烺拖后腿,毫无作用。
也唯有司恩才知道,朱慈烺这些天来不知多少个日夜挑灯夜战,为匠作大院描画图纸,更是耗费成堆成堆的纸张,不知废了多少心血。
想到这里,司恩微微一叹。
听到潭溪山,朱慈烺抬头看去,看着司恩疲倦难掩的神色,想到司恩这些时日的辛苦,心中一叹,面上却是笑道:“大伴,可是家中快入不敷出了?”
司恩慌忙道:“太子爷绝无需要担心此处……”
“我当然不需要担心!”秦晓抬手压下,笑着道:“可还记得上次我拿走的那一百两银子?我在赌坊里全部押了。这会儿,该有个千把两的赚头。唔,我拿的是曹化雨家的牌子,这钱拿出来,应是没人敢查。”
听太子爷如此说,司恩目瞪口呆,脸上愁色烟消云散。
见此,朱慈烺只是笑道:“好了,大伴,拿我笔墨来把。我要写信。喔,对了,备白纸三叠吧。少了估计不够用。”
司恩听闻,心疼太子爷操劳,但一想到自己心中那点小小的麻烦被太子爷随手就化解了,顿时兴高采烈,打算给朱慈烺忙完了就立刻去赌坊里拿银子!
……
澄清坊往西走出不远就到了几乎紧挨着的南熏坊东头。
南熏坊位置优异,从出了朝会的正阳门往东一路走去就到了。
再往东往北走,在位于东江米巷东北尽头,靠近台基厂的地方,这里就是户部尚书傅淑训的家宅了。
回到府中的傅如圭与余青几乎没怎么休息安静喘气一会儿,便见到了傅淑训。
于是,几乎余怒未消的余青便添油加醋地将秦府里的见闻一桩桩一件件的道了出来。
“秦侠那厮治家无方,我与傅兄方一进门,便惨遭恶仆噬客。官宦之中,谁能有闻?我私下稍一询问,这才得知,原来秦侠府中已经到了寸步不敢离家的地步。外间担忧袭扰,便以为恶霸青皮上门滋事。”
“那秦侠端得是惹得天怒人怨,左右近邻无不恶之,几乎是众叛亲离呐。最为关键还是……秦侠账册,无一查出。整个秦府,只有秦侠一人可查账册,连一个账房也未收纳入门。我听闻过秦侠有珠算之能,可再能耐,一人能济得甚事?”
“最后,傅兄劝慰,我好心不计前嫌,问计与他,还想听听有何可以帮衬。却不料,一听户部之策,秦侠竟是开了泼天之口,张口就要大司农上策六十万两。这这这……如此戏耍于我,岂能再留秦府?听此狂徒大言欺人?”
……
傅淑训安安静静听余青说完。
余青虽然说得颇为情绪化,添油加醋了不少主观判断。但总归还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