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阳光照在脸上暖融融的,生发的季节似乎一切都是欣欣向荣。温暖的阳光照化了雪水,西北的黄土吸饱了水就变得黏糊糊的。靴子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难听极了,几乎每个军卒的靴子上都有二斤泥土。整支队伍行军异常吃力,尤其是后勤的辎重大车。陷进地里已经成了常事,这种情况到了平凉才有了改观。
平凉的路都是青石铺就,再大的雪水也不会将青石变得柔软。一踏上平凉的地界,不但李信就连军卒们的心都畅快了起来。
巍峨的平凉城静静卧在远处,好像一头洪荒巨兽一般。城下列着整齐的队伍,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兵使得平凉城充斥着肃杀之气。与周围暖融融的春日,格格不入。
城头上,一杆红底黑字的云字大旗猎猎飘扬。一个穿着华丽铠甲的人站立在城头之上,正举着望远镜观瞧远处黑压压一片扑过来的朝廷队伍。
“中书令大人,你不是说云侯不在平凉,怎么?”见到那杆红底黑字的云字大旗,李信猛然回头,询问跟在身后的赵高。情报出了问题,李信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陷阱。赵高嘴里,云玥带走的大军现在整整齐齐的列在平凉城下,魁明甲亮人如虎马如龙。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怪兽助阵,尤其是那种拉车的大牲口。背上竟然端坐着一个个顶盔掼甲的士卒。
此时的李信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可以与大秦常胜将军一决胜负。紧张的是,敌军数量比战前多出许多。尤其是那种长鼻子的东西,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那样庞大的东西,到底要怎样对付?自己队伍里面只有二十具三弓床弩,不知道强劲的标枪能不能穿透那怪物。那东西看起来,很是皮糙肉厚的样子。
“情报上明明说,云侯带着军队西去。怎么会仍旧在平凉,难道说有诈?李将军,事到如今可都看你了。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撤军也是可以的。一切本监自然会向大王说明缘由,将军请不用担心。”看到云玥在平凉出现,而且本应该西去的大军列阵城下。赵高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一仗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仅仅因为情报错误这一条,荆二非得将他剁碎了喂狗不可。
云玥这些年战无不胜,赵高可不是李信一心想着争雄。他是一个标准的投机分子,这次到平凉来一是监督干掉云玥全家,二是想大发一笔横财。现在看来,发财的机会很是渺茫,被干掉的机会倒是很大。赵高不想死,尽管身为宦官人生少了许多乐趣,但他还是不想死。
“中书令大人此言差矣!你看对面的平凉军大多是骑兵,步兵只有城门口那么一点儿,看样子也不过万人左右。可你看看,咱们的军中骑兵只有万余人。这样庞大的队伍若是贸然回转,一定会被平凉的骑兵追杀。到时候大军崩溃,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能挽回败局。如今的情形,只能是向前进攻。没办法,在平原上步兵对阵骑兵有天然的劣势。”李信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机动能力上自己根本无法与云家的军队相提并论。一旦被人衔尾追杀,自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切仰仗李将军,本监在后面为李将军掠阵。”赵高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铁血战场不属于他。阴影里面的爬虫,永远不会像狮子一样生存。跟李信说了一句场面话,就带着自己的亲卫去了后营。他带走的都是骑兵,显然跑路的话四条腿比两条腿有优势。
李信瞥了赵高一眼,没有说话。距离平凉城十里远的地方就停下来布置军阵,他很怕云玥此时就发动骑兵突袭。如果这样的话,仓猝结阵的秦军很容易就会崩溃。
云玥在城头看着李信的举动,不禁笑了笑。你根本不知道老子的厉害,就军队而言平凉军与秦军是有代差的。一屁股坐在虎皮椅上,将望远镜递给了旁边的范增。“交给你了,今天本侯只不过是个看客。”
“喏!”范增一躬身,向着云玥施了一礼双手接过望远镜。在大月氏城吃了几年的沙子,终于调回了平凉。随着蔚獠的退休,范增成为云玥新的太尉总掌军事。
秦军很快按照序列结成军阵,队伍与队伍之间留有通路,方便骑兵出击。弩车安排在军阵的中央,前排弩兵后排是刀盾手和持戈的长戟兵。看得出来,这支秦军训练有素。其中更有一队结成密集军阵的家伙,身披重甲手持陌刀。赫然就是用云家兵甲武装起来的陌刀营,在望远镜里面范增还看到,陌刀营的后面重甲骑兵,正在往身上装备那身厚重的铠甲。看人数,足足有上千人。
看起来这一次进攻,荆二也是投入了血本。不但装备了当世最为厉害的三弓床弩,还配备了陌刀营以及重甲骑兵。这些军备若是用在东方战线上,或许这十万大军便可以灭了魏国。
“各部稳住,陷阵犀牛营准备出击。战象营列于犀牛营之后,羚牛骑兵分列两翼。重甲步兵,严守城门!”范增发布了军令。一排排身着青铜铠甲的犀牛被拉上了军阵,尾巴上都栓好了鞭炮,随时准备点燃。仆役们正迅速的用锁链将犀牛连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犀牛都向一个方向冲击。
褚大勇听到城上传下来的军令,将长剑往地上一插,骂了声娘便一屁股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