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了?”少原君手里拿着赵王迁的令旨感觉头晕目眩,差一点儿昏过去。左右搀扶才将少原君搀扶住,没让这位君上摔倒。
围绕着秦军营垒到处都是尸体,好多尸体上都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尤其是营垒下面的尸体更多,粘稠的鲜血被寒风冻成了冰。北风乍起,居然带不起一丝尘土。
一面残破的秦字大旗矗立在同样残破的军寨之中,几天以来的进攻已经将秦军的防御工事摧毁得一干二净。再加一把劲儿,最多两天就能够将秦军全部干掉。没想到这个时候,邯郸传来赵王迁的令旨。大赵降了?
老子倒是想投降,可对面那些秦军干么?他们的父兄子侄都成了冰冷的尸体,刚刚还和他们撕杀成一团的赵军现在跑过来说,我们投降了咱们别打了……鬼都不信。
连鬼都骗不了,自然也骗不了秦军将士。少原君非常后悔几天前那个决定,老老实实待在井陉就好,干嘛出来攻打秦军营垒。现在邯郸的赵王迁降了,自己就是想投降。这血仇之下,秦人会放过自己?
“你竟让敢假传大王令旨,你收了秦人多少银钱。来人,拉出去枭首示众。”颜聚看了站在旁边的使臣一眼,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斩首的命令。
“你……!少君,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少原君还没有回过神来,那使臣已经被拖了出去。不但是他,跟着他来的那些随从也被拖了出去。很快门外传来惨叫声,不多时一颗颗人头被装在盘子里呈了上来。
颜聚喝退左右,扶着少原君坐下。“少君,此时绝对不能犹豫。咱们这些天杀了那么多秦军,现在对面秦军十不余三四。工事堡垒已经毁坏殆尽,只要一鼓作气便可拿下。如此血海深仇,即便咱们投降,秦人也断然不会放过我们。长平一战前车之鉴,少君不要糊涂!”
少原君看着颜聚,他何尝不知道秦人不会放过自己。几天的连续苦战,秦人伤亡在两万人以上,现在军寨里面能战之士不过数千人而已。这样的血债,想要秦人忘记恐怕比登天还难。依照秦人的脾气,不杀一个血海滔天定然不会放过这些赵军。
现在少原君手里还有十万大军,一举荡平秦军自然不在话下。可荡平之后又怎么办?内无军粮,外无援兵。好多士卒将校的家人都在邯郸,现在赵王迁降了,你指望军心不动摇那就是一个笑话。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连大王都降了,消息迟早会传出去。将士们的家眷都在邯郸和赵地,知道了赵国投降的消息,肯定一哄而散。到时候,就算是咱们想将队伍收拢起来也不容易。”少原君无奈的说道。
“现在的要务便是趁着消息还没有走漏出去,咱们迅速将对面的秦人干掉。劫了粮草与军械,然后挥军西进。去韩地端了秦人的粮仓,赵国现在遍地饿殍,谁手里有粮食谁就能拉起队伍。大王投降了,可君上您也是大赵王室血脉。只要竖起大旗,肯定从者云集。某家誓死保着您,定然能够成就一番功业。”
颜聚在齐国郁郁不得志,到了赵国由郭开引荐得了赵王的宠信。刚刚尝到权利滋味儿的他怎肯轻易放弃,想到今后会像以前那样活着。颜聚决定豁出去干一票,所以他在见到赵王迁的使者时,立刻决定干掉他们,防止消息走漏出去。
看着颜聚坚定的眼神,少原君也发了狠。“大丈夫不能食九鼎,便当九鼎食。颜聚,你我君臣今后富贵不相忘。”说完一把攥住了颜聚的手,两个好基友的心此刻便连在了一起。
经过一夜准备,第二天一早少原君与颜聚亲自领兵准备攻击。对面的秦军能够站起来拿兵刃的,不过数千人而已。在十万大军的攻击下,绝对撑不过半天。
厉枭站在角楼上,见到对面的赵军军容。心便凉了半截,一辈子摆弄刀剑,最终还是要死在刀剑之下。
战鼓声隆隆响起,厉枭走下角楼操起一具秦弩。今天是最后的一战,死也要死的像个将军。
战鼓声“咚”“咚”响起,每一声都好像敲在人的心里。此时的秦军已经没有了组织,所有的军卒都来自不同的队伍。现在,他们要为自己最后的尊严搏杀,秦人没有投降的习惯。
赵军开始冲锋,战马有如雷鸣一般踏过了袍泽和敌人的尸体。好像海浪一样拍向秦军的营垒,地面在微微的颤抖。小石子好像跳舞一样,在地上乱蹦乱跳。
“第一排,放!”无数枝弩箭从秦军的营垒里面射出来,秦人仍旧坚持着三线战术。第一排放箭之后就是第二排,然后是第三排,再是第一排。这种战术很好用,这些天以来给赵军骑兵带来巨大的伤亡。
赵军骑兵好像雨点一样坠落马下,随即被后面的战马踏成肉泥。海浪一般的赵军骑兵,好像撞上了礁石一样,瞬间便破碎成了细碎的浪花。可后面的赵军骑兵仍旧冲锋不止,眼前的这支赵军可是流淌着武灵王那支无敌骑兵的血脉,燕赵儿郎从不缺少铁血豪气!
秦军的营垒里面响起了撕裂亚麻布的声音,那是连弩在怒吼。在连弩的掩护下,失去了工事的弩兵们抛下弩具,抄起长戟准备迎接赵军的骑兵。
冲击力是骑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