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马刀非常的锋利,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将毫无防备的一个人劈成两半。在身首分离的那一刻,慕容拓跋分明看到了那人眸子中的惊愕。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大头人居然站在敌人一边向着自己人挥舞起了屠刀。慕容氏的小子们疯狂的屠杀着往日的袍泽,他们一边哭一边杀。一边杀一边哭,劈开的身体还在痉挛。杀人者却已经哭到在地上,呕吐不止。
对着昔日的战友,甚至是朋友挥舞起屠刀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在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面前,慕容氏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性命。就在东胡人的血海中,慕容氏完成了自身的救赎。
当最后一个站着的东胡人倒下的时候,所有慕容氏的族人都无助的站着。所有人都在流泪,所有人都在痛苦中挣扎。一切都结束了,杀戮与被杀。忽然一个慕容氏的族人举起了马刀,片刻没有犹豫的便割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身体倒在血泊中,身下枕籍着被自己杀死者的尸体。现在两人的身体叠着身体,鲜血也不断融合在一起。希望在天国,昔日的兄弟能够原谅自己。如果不能,那么下辈子再用生命偿还一次。
慕容拓跋仿佛没有看见,此时的他就是一个负罪者。他很想像一个血性男儿一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手里的马刀却重逾千钧,无论他如何鼓起勇气也无法提起。
自杀的人越来越多,死亡与被内心煎熬的滋味相比。还是死来得痛快,所谓一了百了。人死了,也就再没了痛苦。至于另外一个世界是怎样的,谁知道呢?地上躺了一千多名慕容氏的子弟之后,自杀潮终于渐渐停止下来。富有勇气的勇士终究是少数,不是谁都有勇气拎起那柄结束生命的马刀。背对着皎洁的月光,慕容拓跋带着自己的部众跟着章邯走了。这一次,他们真的是要去平凉了。手上沾满了兄弟的血,想再回头谈何容易。慕容拓跋甚至没有看呆呆站在旁边的慕容丹一眼,或许昨天晚上做出另外一个选择。他的心里会舒服许多,但慕容氏也将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夜晚的战场十分凄凉,冬天最冷的天气里。刺鼻的血腥味儿仍旧熏得人喘不上来气,天空中满是远近赶来的乌鸦。黑压压的一片,呱噪的叫个不停。偶尔有一两声夜枭的啼鸣,让这个圆月之下的夜晚更加诡异。
激战了一天,没人愿意再动弹。云家的杀才们是个例外,在白天的作战中他们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以看客的形势存在。只有弩兵繁忙一点,尤其是三弓床弩的操作手们,今天一天几乎没有停止过射击。就击杀人数而言,他们的确名列前茅。
一直没有动弹的三个骑兵师回来了,他们缴获了大量东胡人辎重。还有许多女人,孩子,没有见到老人。估计是被杀才们扒光了衣服扔在了草原,寒冷的北风会收拾他们。并不需要费力的再给上一刀!侯爷说了,这个世界上杀人最厉害的其实是大自然。水灾,旱灾,雪灾,蝗灾,火山喷发,地震,海啸这些东西弄死的人,要远远多于战争中被杀死的人。大自然,才是最富效率的杀人机器。
被东胡人掠走的华夏人,幸存的并不多。昨天晚上,东胡人觉得带着这些人是累赘,便开始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杀才们在一片林子里,发现了至少五千具尸体。另外一处草甸子上死的人更多。好多都是脖子上被随意抹了一刀就放手,其手法很像杀鸡。
最后杀才们弄回来的青年男女,加起来也不够三千人。当然这不是最后的数字,混乱中总有些人能够逃走。或许他们就藏在林子里,如果听说是华夏族的军队打胜了。或许他们会从林子里钻出来,云玥认为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寂静的夜晚篝火繁星一样照亮着草原,不管是秦军还是义渠人。现在都累得连一根脚趾头都懒得动弹,若不是上官用大脚板踹着。连篝火他们都懒得点,好多人都打算直接睡在雪地里。还冒着傻气说,暖和!
“小子,今天早上你可说了。你只要人,我刚刚和王翦商量过。你的提议没问题,所有的俘虏都归你。就算你要东胡人,也没问题归你统统都归你!”义渠君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战争对他来讲就是发财的机会。至于士卒的伤亡,那被他认为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就好像做买卖,要投入本钱一样。
看着义渠君满脸奸计得逞的笑,云玥恨得牙根都痒痒。他娘的这些东胡人好死不死,干嘛非得搞一场大屠杀。看着草原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云玥恨恨的啐了一口。这些王八蛋,就是他娘的死有余辜。
“那个君上,你看我也死了这么多人。好歹也得给点补偿吧,这一仗羌兵就死了一万多,更不用说其他的伤亡。您看,多少我也得分点不是。”云玥厚重脸皮与义渠君讨价还价。
“小子,老爷们儿讲究说话一砸一个坑。你这样可不好吧,好容易我和王翦都接受了这个财货分配办法。你可不能反悔,有我们两个再你休想再拿一个铜哥儿。”老王八蛋一边喝酒,还一边对着王翦挤眉弄眼,样子显得人憎狗厌,没见小白都扭过头不看老家伙,呃不对是人憎豹厌。
“君上此言差矣!云玥到底是俺兄弟,还是您的晚辈。拿一个铜哥儿玩玩也无不可,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