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横穿义渠,沿着宽敞的大路行进到平凉地界。行驶在平坦的驰道上,比起六国那沟壑纵横的泥土地要舒服多了。小仇蹿上跳下的不断折腾,站在车顶上手搭凉棚。海边长大的孩子,还没有见过西北风光。
沿途不断出现地里的农人,路过村庄的时候还能看到壮硕的妇人。跑出乱跑的小孩子长得好像小牛犊子,回头再看车队里那些齐国童男童女,那就是阿福汗难民。
所有人都站在道边,打闹嬉戏的孩子也停止了追逐。所有人见到大军之后就一个统一的动作,那就是鞠躬。向战无不胜的军人,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孩子们不时抬起头,艳羡的看着那些黑甲武士。期待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这样的盔甲,在疆场上纵横杀敌。
到了平凉地界,便不断有人离开队伍。每当有人离开。录事参军便扔下一个大大的麻布包裹,催促喜笑颜开的混蛋赶紧滚蛋。包裹很沉重,需要家人推着小车前来接应。当包裹中不经意间掉出一个铜盘子的时候,路人无不惊呼。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能将老卒们穿出无数个窟窿。
这个时候归来的汉子便会哈哈大笑,招呼里正亭长等人来家里喝酒。
等云玥到了平凉城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三百胡刀骑士。他们还看不上那些周边的土地,这些家伙的地就在平凉城边上。城里还有宅子,自然这些都属于福利分房。跟着云侯混,比在赵国好太他娘的多。
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峦,远远望去青嘘嘘的好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王翦发誓,就算是咸阳城的城墙也比不过平凉城高大。平凉不是毁于战火了么?为何会修筑的这样高大,如此巨量的工程云玥是怎么完成的。
那些各国的美女杂役,看着高大的城墙嘴都合不拢。她们母国的都城,也没这般高大壮丽。田野里种满了麦子,正是收割的季节。风一吹金黄色的麦穗就好像海浪一般翻滚,更远处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场。一群群雪白的羊。好像天上的云朵,在碧绿的草原上飘来飘去。
牧人民唱着苍劲有力的歌谣,有时候收割累了的农人也会嚎两嗓子。同样苍劲却更多了一丝悲凉,西北汉子耐苦寒。那完全是被逼的。沙漠,戈壁,荒滩,盐碱。这些自然环境恶劣到了极点的地方,西北一样不缺。平凉更是重中之重的重灾区。每到春天刮大风的时候。天上就在下黄土,天地间朦胧一片,太阳似乎都失去了光辉。
云侯派出了一千羌人奴隶,就在沙漠不远的地方种树。只要种活一棵,就有一袋子粮食。都是泓森槐,霸王树这样的玩意,一年就能长起老大一截。经过几年的生长,现在已经变成三四丈高的一片林地。现在这些羌人,正忙着种草。反正什么耐活就种什么,对于云侯的白痴行为。平凉城早已经疯传开来。都说是云侯吃饱了撑的,直到去年风沙起时似乎小了许多,明白过来的家伙们这才闭嘴。
“这是平凉?”王翦指着远近郁郁葱葱的平凉城惊奇的道。平凉之所以叫做平凉,是因为这里十分荒凉。早前他来过,城墙是夯土的。因为这里没别的就是土多,作为秦军北路军的物资储备中心。出了城外几座军需大营,就没有一处像样的建筑。跟现在的平凉城,简直是天差地别。
更不要说远处的树林,在王翦的记忆里。平凉除了半死不活的一些胡杨林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树林。过于严苛的自然环境。连树都适应不了。更别说人,被派到平凉执役那是一种变相的发配。各军中都将自己不喜欢要的人踢到这里,总之平凉就是一个不会让人喜欢的地方。
“这是平凉,匈奴人将城毁了。城墙也残破不堪。索性我就推倒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修的,一年多点就修成了这个样子。北边靠着沙地的地方,我找人栽树。
树木可以有效防止沙漠侵袭,也能阻挡风沙。想必今年再刮风的时候,沙暴就会小上许多。哦对了,那边那亮亮的想必就是水渠。从黄河引过来的水。这样平凉就不会有缺水之忧。去年走的时候,刚刚开凿了一里多一点。没想到现在都这么长了,看来李斯那家伙挺能干。”
云玥十分随意的说着,王翦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又修城墙又种树,还得开凿水渠。这得多少人力?就平凉那点人口,怕是都填进去了也不够啊,还有时间种地?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劳力?这样大的工程没十万人下不来。”王翦瞪着眼睛问道,手里握着刀把子似乎很想劈砍云玥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抢啊!先是抢劫了羌人,羌人跑远了我追不上。后来又来了一群什么月氏人,我就联合义渠君还有匈奴人抢了一把,开始就分给我五万多人。后来零零碎碎用玻璃烈酒什么的又换了不少,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这一年多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的。”
“你掳掠人口?”王翦点了点头,掳掠人口在战国年代属于合理合法。华夏人之间都这么干,别说刀子说了算的草原。
“不掳掠人口怎么办?朝廷有多抠你不知道?派来的兵一律都是执役多年的老卒,老子心疼他们,想将他们的家眷弄来。都废了老鼻子劲,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