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大夫们分为左右,云玥从未上过朝堂。不知道究竟应该站在文臣堆里,还是站在武将群中。
王翦见云玥的样子便明白了几分,顺手一拉便将云玥拽进了武将群里。王家本就是大秦武将世家,族叔王齿与王陵都是上将军,在秦军之中威望甚高。见他插队进来,后面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后退两步,让出位置便罢休。
宫门缓缓打开,大秦禁卫全身甲胄站立两旁。文官一列,武将一列。分别在吕不韦与阳泉君带领下徐徐进入,人人表情凝重庄严肃穆,再无一丝刚才那般调笑之意。
宣室前有长长的台阶,云玥也没有数多少级。只是队伍前头的吕不韦与阳泉君走了进去,最后一个人刚好榻上台阶。
宣室,大秦王朝的核心中枢。每每军国大事都在此决定,然后下发大秦各个郡县。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个进攻六国的决议,可以说这里便是大秦这部机械的控制中心。
群臣进入,空荡荡的大殿里不闻一丝声响。刚才在宫门前,打嗝放屁随地吐痰,好像都是另外一群人。如今的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年青的坚毅俊朗,年长的德高望重。这还是满胡子酒渍,却说滴酒不沾的家伙。大殿的地上铺满结实的枫木地板,踩在上面非常舒服。底下好像有火龙窜着,外面冻死狗的天,偌大的殿堂居然和煦如春,让人有昏昏欲睡之感。
昨天晚上没睡好,云玥悄悄退到了背靠梁柱的角落里。反正今天也是来打酱油的,眯个回笼觉也好养足精神对付阳泉君的宴会。偷偷顺了旁边地席上的垫子,背靠一个屁股底下再坐一个非常的舒服。
旁边被顺走坐垫的大胡子四处踅摸,刚刚看到云玥的恶行。便有内侍高声宣告:“朝会觐见,诸臣工施礼!”大胡子赶忙躬身肃立,从头到脚深深一揖。
云玥有样学样,只不过没等内侍再喊,他便坐了下去。反正在柱子后面。没人看得见。
庄襄王出来了,一身黑色的礼服,脑袋上还带着挂饰紫金流苏的冠冕。腰中悬挂着仪剑,在两座巨大烛山的影映下隆重登场。
“臣等。恭迎王上!吾王圣安!”没有传说中的山呼万岁,朝臣们只是一躬到地而已。
云玥靠在柱子上,两条腿在案几下伸出老长。看得旁边跪坐的大胡子羡慕不已,话说跪坐在玩意谁难受谁知道。
庄襄王刚刚坐定,一些胡子花白的老家伙便走了出来。张嘴便开始说。说出的言语晦涩难懂。云玥的眼皮越发的沉重,明明他们说得每个字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云玥一句都听不明白。
既然您几位的报告好似天书,就别怪老子睡回笼觉。还别说,昨夜王翦弄来的也不知是什么酒。居然一点儿都不上头,不似云家的蒸酒那般劲爆。大栓喝高了,第二天总是闹着要自杀。
开始还只是闭着眼皮听,后来发觉不对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发觉不好之时,已然为时已晚。想睁开眼睛,可两个眼皮好像坠了两块铅。云玥努力的睁开。却怎么也办不到。控制着不让自己睡去,却没有控制住。最终,云玥在暖煦煦的宣室中和周公在做最严肃的交流。
恍然间,似乎有人在争吵。睁开眼睛,抹了一把嘴边的涎水。云玥昂首观瞧,丹樨前的主角已经不是那几个老头子。而是阳泉君与吕不韦,他们似乎在争执些什么。由于不了解前因后果,云玥想当然的理解为狗咬狗一嘴毛。
“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励精图治已然是最强诸侯。王上感念祖先蒙羞,立意诛灭东周国。为大秦先祖雪耻。为皇图霸业再战一城。不韦身为臣子,自当舍命疆场效忠王上。”吕不韦慷慨陈词,一副忠心臣下的模样。站在对面的阳泉君满脸通红,形似关二爷一般。
云玥心中一凛。终于想起昨天想的事情。自己的一番言辞,让庄襄王想起了秦人先祖的耻辱。这家伙决定不按照历史的剧本来玩,现在就要攻灭东周国。是我改变了历史?那自己岂不是亚马逊那只蝴蝶?
“哈哈哈!我大秦的武将都死绝了么?需要左相大人亲自统兵?我大秦律法严明,左相负责内治百姓。这征战杀伐乃是我右相之责,吕相邦手太长捞过界了吧!”阳泉君已然撕破了脸,连最后一丝假惺惺的和谐都不要了。
吕不韦也的确过分。摘桃子摘到了别人家的树上。换做是云玥,他会放小白咬人。
“哈哈哈!不韦虽然出身商贾,但也习得几式剑招儿。若是右相不信,大可比试一番。不韦并非逾越职权,只是为王上一颗权权效忠之心天日可表。君上以为然否?”
“哼!左相……”阳泉君当仁不让,两位相邦居然这样当庭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最后干脆撸胳膊挽袖子拉开架势要单挑。
庄襄王头疼啊,一个头有两个大。昨夜想起秦人祖先被大周姬姓王族奴役驱使,心中不免愤懑。是以今日在庭上提出,为祖先雪耻攻灭东周的想法。没想到,大秦军方将领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两位相邦为统兵,当庭撕扯。
出发点是好的,可方法却是错误的。典型的有组织无纪律,好歹是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当庭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