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凤两眼放光,说不清是畏惧、惊奇、愤懑、不屑,还是何种情绪?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了解他此时的心情,一个人永远无法走进别人的内心,只能凭片言只语去判断。
“小凤,你妈也是早两天刚从外面回来,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双喜临门……”家凤爸爸满脸堆起笑容。
家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爸开心,就足够了,其他人开心与否不是很关键,比如这个女人怎么冤魂不散,又来到了家中,莫不是拿家当做旅馆了?家凤自己也不是如此么,一年到头有多少日子呆在家里的,菲菲作为初来乍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菲菲估计想破头也琢磨不透。
“哎,这位是家凤的妈……”家凤爸爸对女人叫,“肖张,来客人啦!”
“妈……”出于礼貌,菲菲迎面叫了声,然后推了一下家凤,“怎么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好买件礼物。”
“嗯啊……”女人喜笑颜开,摆出一副在外人面前,非常得体的姿态,热情有加,“媳妇儿,快屋里坐,我给你去倒水……”
“不用了,谢谢……妈真好……”
“菲菲人长得漂亮,好懂事……”
两个女性在那叽叽喳喳,家凤像个笨嘴鹦鹉,说不出话来,只顾自去了自己房间。
门是锁好的,家凤掏出钥匙,打开,里面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这就是家凤的习惯,做任何事都干净利落,纤尘不染,里面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多年前花70元买的,是房屋里最耀眼的家什,其它都是请本地木匠打造而成,更为粗陋,比如低矮的书桌,只有一个一人高的衣柜是半新的,窗户紧闭,房屋里弥漫一种沉闷的空气,压得家凤踹不过气来。
家凤一走一年时间,房屋关了一年,这是唯一的一处属于自己的天气,全部“财产”集聚其中,似乎一文不值。
菲菲进来,狂笑不止:“就你这样,怎么娶媳妇……天哪,怎么收拾,怎么弄呀?”
“孔夫子的传人,不就是这些么?……”家凤打开一个收纳箱一样的木箱,里面全是书。
菲菲捡起一本《平凡的世界》翻起来。
家凤爸爸在主屋的后面小房间,正在切肉,准备做菜,灶头上悬挂只有寥寥几块肉,模糊不清的几只烘干的鸡鸭什么的,马上就要除夕夜了,家里经济状况可见不佳,怎么父亲不给家凤说呢?
“女人出去打工不给你钱吗?”家凤过去,给了爸爸一叠钱:“这是2000块,把它收好了,过年用,不要给这个女人拿去了。”
“她是你妈,你怎么这样说呢?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现在有老婆了,你顾好自己的家。”家凤爸爸闪烁其词,避而不谈,言下之意,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父亲也不要孩子的钱,自己照顾自己。
父亲一下在面前变得非常陌生,世上没有形同陌路的父子,只是孩子长大了,距离也拉大了,永远没有小时候对父亲的依赖了。
家凤的眼眶有泪水在打转,自己作为父亲唯一的寄托又做了些什么,完全可以努力工作,有能力改善居住条件,生活条件,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塞给父亲一点钱。
饭菜做好了,简单的农家小炒肉,南帝特色的酿豆腐,还有豆腐汤,酸菜,家凤没等其他人落座,就准备倒酒,喝酒。
家凤爸爸一坐下,叫家凤:“去叫你妈来吃吧。”
家凤有些不情愿,但又不愿拂了父亲的意,如何体会一个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家凤体会深刻。
“妈,吃饭啦!”菲菲还没坐下,跑去房间里叫了,NND,吃饭就这会儿的功夫,比太后还会摆谱,幸好是小门小户,想想父亲也不容易,这一辈子一定比家凤深谙其中的酸甜苦辣。
“嗯嗯,马上就来。”说话间出来了。
四个人围坐,四方桌各一面就坐,家凤爸爸正对大门坐了,家凤在左侧坐了,菲菲靠门口坐,女人靠墙壁坐。
“菲菲,吃菜,来我们家条件不好哦,委屈你了,一看就知道你是城里长大的,没吃什么苦,家凤也是,从小读书,也没吃什么苦……”
在父母眼里,孩子总是长不大的。
二位女性依然客客气气的互相夹菜,家凤只顾与父亲喝酒聊天,并说了明天有工厂里的朋友过来,叫父亲准备一下。
“那怎么住呀?”家凤爸爸担忧,不是没房屋,房屋有五、六间,但平日只有父亲一人在家,这两年女人出去打工去了,最近回来了,据说最近准备去县城里做点小生意,趁过年期间,也回家小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门里门外,只有一个忠实的主人,就是一家之主,其他人各怀心思……完了,家凤的家简直一团糟,连朋友们过来都无法招待。
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家凤的家原本不是这样的,虽不是大富大贵,小康有余;家凤爸爸曾经是一位有头有脸,春风得意的包工头,生意人,就是俗称的准“暴发户”,如果继续下去,假以时日,家凤也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