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吴越军再度猛攻城池,钱文奉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常州城成为了绞肉机,每一天都有一两千人死在城下,至于受伤的,则不计其数。
眭匡符一边抵抗,一边派人向柴克宏求救,吴越军突然猛攻,显然有不对劲的地方,柴克宏接到消息,却没有出兵,而且派出了斥候,不断巡视,他觉得,吴越军突然进攻,一定有什么诡计,他决定一不变应万变。
柴克宏没有支援,使得眭匡符显得势单力薄,钱文奉猛攻常州的同时,采取了骚扰的策略,整个大营里日夜擂鼓,并在常州城外设置了擂鼓的地方,每日鼓声隆隆,弄得很多人都休息不好。
吴越军白日攻城,夜晚擂鼓,闹得鸡犬不宁,一连数日,都是如此。不仅唐军士兵两只眼睛带着青色,吴越军士兵也都休息不好,眼圈都黑了。
“今夜,就是今夜。”钱文奉站在大营门口,看着明月。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地上像铺了一层银沙,四周看得还算清楚。
钱承礼在父亲身后,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明月,道:“父亲,真的要走吗?”
“走,不走怎么能成?杭州那边兵力空虚,唐军若是登岸,杭州、明州一带必然是惶恐万分,我一定要撤兵,不然杭州很有可能落入唐人之手。”钱文奉充满了忧虑,杭州兵力不足,一旦唐军围城,必然国势震荡。
他必须要尽快赶往杭州,阻止唐军登岸,伺机收复舟山,所以他才会心急如焚,急于赶回杭州。这几日连续不断攻城,造成一种假象,他依然是以攻打常州为目标,但实际上,钱文奉是要以进为退,今夜夜色不错,士兵能够看清路,正是撤退的良机。
为了避免士兵看不清路,钱文奉做出了安排,视力不错的士兵走在前方,后面的士兵抓住他的肩头,挨个儿排成一字。吴越军士兵肩膀都系着白布,方便识别。
钱文奉知道,今夜溜走,事关重大,唐军或许会有所察觉。不管唐军有没有发现,钱文奉都会做两手准备,他让心腹大将带着为数不多的骑兵四处侦查,另外由次子钱承礼带着三千精锐战士断后。
吴越军士兵扔掉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只带少量的金银细软,钱文奉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叹息了一声,这些粮食带不走,如果烧掉也会引起唐军士兵的注意,他只能留给唐军了。
夜色下,吴越军士兵一路向南急行军,至于吴越军大营依旧是鼓声隆隆,显得热闹非凡。
“直娘贼,还让人睡觉不?”唐军大营,柴克宏翻身坐了起来,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吴越军大营里的鼓声特别大,地面微微震动,根本让人睡不好。
一名亲兵端了茶水进来,道:“将军,吴越人好像是疯了。”
“哼!”柴克宏端起茶水,看着雾气在茶叶上回旋上升,抿着嘴思考着。吴越人不是好像疯了,而是已经疯了,天下人哪有这般作战的,晚上擂鼓他可以理解,可是这种擂鼓,只有骚扰敌人,哪有在自己大营擂鼓的?这不是让自己休息不好吗?
柴克宏挠挠头,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喝了两口茶水,柴克宏站起身来,披着披风在大帐里踱步,冷风在外面呼呼地刮着,今年的冬天还不算太冷。柴克宏踱步了半响,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忙道:“传令诸将到大帐来见我。”
亲兵一愣,还是点点头,匆匆出去了。
柴克宏穿上了皮甲,踱步想了想,又让亲兵去请友军周邺与姚凤,两人的大营离他不远,只有三里多的路程。部下诸将各都头先到了,看见柴克宏一脸凝重的模样,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柴克宏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在等待着,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他肯定会率兵追击,但他部下骑兵有限,周邺、姚凤有一定数量的骑兵,能给他很大的帮助,所以他需要等待。
大晚上的,寒风吹得呼呼的,虽说常州位于长江以南,不算很冷,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好时候,周邺倒是带着十几名亲兵赶来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柴克宏派人相邀,必然是有事。至于姚凤则没有来。
柴克宏踌躇了一番,周邺是骁将,而且与燕王走的比较近,柴克宏也与燕王有些交情,当年两人在宣州的时候就认识。柴克宏请了周邺上座,让人送上了清茶。
“诸位,我反复思量,这几日吴越军的行动实在是反常,以我之见,吴越军这两日很有可能就要撤退。”柴克宏说道。
“何以见得?”周邺喝了一口热茶,抽空问道,然后又继续喝茶。
柴克宏笑了笑,道:“周将军,我得到燕王密报,钱文奉撤退,是有理由的。”
周邺喝了好几口茶,身子稍微暖和了一些,他不动声色,问道:“燕王那边有什么消息?”
柴克宏略微犹豫,如果姚凤在,这事情他肯定不会说出来,但既然是周邺再问,那就无妨了:“周将军,数日前,燕王得到了一个消息,杨琏出奇兵,以水师南下,一举占据了舟山,威胁吴越国明州、杭州等地。”
此言一出,柴克宏的部下都吃了一惊,人人带着惊喜的神色,几乎同一时间,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