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旁,一见有船只过来,卫兵们立马打起了精神。
沈默云他们看得分明,此刻湖边巡守,严阵以待的卫兵身着并不统一的百姓装,明显是朱景炽第一拨隐在宫外杀进来的那批人!
朱景炽第一次与朱广恒达成交易后,果然已掌控了宫中的主导权。
这说明一切正如预料,此刻朱广恒尚未抵宫。朱景炽的人也还不曾撤离!所以宫中所有人并不知晓刚刚这一个时辰内,长宁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样最好!
再细细瞧了眼这帮人,都不认识也不眼熟,更好了!
沈默云入宫次数最多,唯恐叫人认出来,刚刚特意将脸色稍微加黑,重画了眉眼点了痣,此刻耸肩小心,一副唯唯诺诺的怂样,并不引人注目。
而施定忠本就油头粉面,经过林雅茹这几日的“调教”,刚在脸上又稍作了“修饰”,早将內侍的种种特性把握得惟妙惟肖,此刻扮演起来毫不费劲。
至于死士们,都是长公主之前养在湖心岛上的,更是脸生不用担心。
船尚离岸还有数十丈,一见湖边卫兵们已经拉弓相对,施定忠更是张扬挥舞手中拂尘,夸张尖叫。
“别介别介!几位爷,快把弓放下!都是自己人!”他赔着一脸媚笑,露着一口大白牙。
岸上守卫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们,见只区区二十人,倒是构不成什么威胁!关键他们一个个见了刀剑,便齐刷刷收起了刚刚的威武状,反而挤作了一团,分明都是些胆小怕死的怂包。
再看这群人,都是侍卫和內侍装扮,口口声声“自己人”,那些守卫顿时嗤笑了起来……
自己人?呸!他们南军可没有这种家伙!
朱广恒倒是一早便将他们的人手以侍卫和內侍身份安插进宫,看这群人的着装……这群没有血性的家伙,定是那些贵族家培养出来的废物!
臭不要脸的!还自己人!分明是朱广恒的人无疑。
“什么人!从哪儿来!要做什么!”
“长……长,长宁伯府过来的!奉了王爷之命入宫办事!”
施定忠甩起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令牌和“信物”。
“军爷先将弓箭收了,咱们好说话!”
那卫兵长并未看清施定忠手中之物,但他见自己人多势众,倒是不怕有诈。他手一摆,身后一字排开的弓兵们便收起了手中家伙。
施定忠大喘了一口气,将他那胸口拍了又拍。
“可吓死咱家了!军爷,等……等,等咱们上岸说话!”
将两条小船绑到了码头,他也不忘摸着脸骂骂咧咧。
“那帮畜生!竟然将长宁伯府的大船都烧了,害得咱家只能坐这小船,冷风嗖嗖的,刮得咱家这张脸哟!也不知要几日才能恢复往日弹性!”
施定忠成功收获了一众鄙夷和取笑,他这忿忿的样子和自来熟的笃定越发取信于卫兵们。
“你是恒亲王的人?”身着黑色劲装的明显是他们的头儿,此刻抱着胸,打量着施定忠。
这守卫这么一开口,沈默云等人安心不少。他既然这么问,便是承认他是朱景炽的人了。
施定忠故意左右观望,示意那黑衣人往边上走了几步。
“长宁伯府已经控制下来了!”他轻声言道。“这不,咱几个奉命抄了近路走水路来……”
“等等!奉命?谁的命?”
“聂世子!”施定忠故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他一直盯着这黑衣守卫,此刻见那黑衣人闻言后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了然之光,顿时大松一口气。
押对了!
太液池是他们一行人第一次从宫中退守之地,这会儿能守在这里的,即便不说是朱景炽的心腹,也该是拎得清状况的!看这守卫的表情,明显官职还不算太小,已经知晓聂琰已经叛变之事!
那样最好!他们准备了好几套说辞,这一套是最有利的!
正因聂琰这身份“灵活”,所以他们“成为”聂琰的人最是妥当,不管碰到的是哪路人,都可以随机应变地转变身份!
“皇上控制了局势,抢先朱广恒一步将太后太子拿了下来!为了控制朱广恒,皇上刚刚从长宁伯府将太后和太子送上了那湖心岛!”
施定忠手指不远处的那绿岛,言辞里俨然已将他与那黑衣守卫扯到了一路。
这个谎是沈默云刚刚编好的,很完美,他撒起来面不改色气不喘,半点不见心虚。
他们若是贸贸然带人杀进宫中劫人,无异于死寻死路。他们唯有想法子智取!那他们就利用先一步抵达宫中这个时间差来做文章!
刚刚发生了什么,随便他们编,只要能让对方相信,他们便事半功倍!
此刻他们尚不知能收获多少利益,但既然他们已经上岸,那么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此刻这湖边大约五十人,若是被识破,他们就奋力一搏,也未必会输。
“看见岛上的那两道烟了吗?咱们攻其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