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夫人的猜测不错。
她已经进了府衙半刻多钟,可崔春霖并未派人来接郑秀英回府。
“你瞧瞧,崔春霖还未到!他这是埋怨上你了!你回去后第一桩事,就是赶紧认错,将那些藏匿又被找到的金条首饰都交到他手上!你那些金条就表表心意都给他吧!你记得主动讲一讲你的苦衷,操持后宅的不易,为儿子存银子的慈母心,防患未然的贤妇心,藏私房的种种不得已,尽可能让他消消气!”
“娘,那么多金条呢,我攒了……”
“行了!少跟我来这套!他们侯府有多少底子我不知道?”郑老太瞥了女儿一眼,“我一看崔春霖那副穷相便知这些年你从里边捞了多少油水,做了多少手脚!哼!”崔家那丰厚的家底,也是她当年愿意帮助女儿谋取永宁候继室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是防患未然吗?平儿他世子位没有着落,我也只能先弄银子才能踏实!”
“我警告你!你那些小动作赶紧停止!崔春霖对你起了疑,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总算有一点还算好,你府里没什么狐媚子,只要你努努力,还不至于有大威胁!”
“娘放心,我都记下了!回去后一定尽快让侯爷消气!”
“嗯!有什么解决不了之事便差人来问我!没什么事别回郑家!我不想见你!我走了!”
“娘!您不送我回侯府吗?”
“不送!你姓了崔,你就等着侯爷来吧!记着,他不来你就别回!越可怜越好,要让他心疼了才能想起你的好!”郑老太说完转身就走,开门前又停住了脚步。“对了!胡嬷嬷不能用了!”
“什,什么?女儿用惯了嬷嬷。这次也不能全怪她,主要是对方太狡猾……”
“不止如此!她年纪大了又安逸太久,没了警惕性和战斗力只是其次,最主要是她知道的太多了!这样吧,你把人交给我,我帮你处置!改明儿,我再给你送两个人进来!不对!不能光明正大送,这样吧,过几日,你借着给平儿院里挑人,我再将人安排进来!我走了!”
这一次,郑老太头也未回离开了。
郑秀英坐了下来,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眼看夕阳西斜,侯府终于来了人。
哪知崔春霖未至,来的只是一个管家。
她知道,侯爷是真的生气了!
天色渐晚,郑秀英不想在府衙过夜,只得委屈上了车。
她“失魂落魄”回了府。
崔春霖果然早回了!
郑秀英连衣服都没换,便又作“失魂落魄”状去了前院。
可惜,崔春霖并未见她。
书房里,只闻算盘的撞珠声和他的声声斥责。
时不时有账房和铺子的管事进进出出,从他们紧锁的眉头和凌乱的步伐都能看出:崔春霖很烦躁,很愤怒!
这种时候,郑秀英实在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隔着一堵墙,当着一堆人来剖白道歉,她只能表示有话要对侯爷说,请侯爷早些回去,她要下厨亲手给侯爷坐一桌小菜赔罪……
说完她便回了常春院。
很快,白日被扣的财物也都被府衙发还了回来。
又一个时辰过去,她已经沐浴更衣,换上了崔春霖往日最喜欢的艾绿色夏装,捯饬好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崔春霖依旧未至。
打探消息的下人来禀,说他依旧在前院。
眼看暮色低垂,郑秀英带了两个丫鬟,抱着装满金条和首饰的钱箱,再去了一趟前院。
这一次,前院书房终于未见人来人往,安静了不少。
可崔春霖还是不见她。
经过老太太的教诲,郑秀英不敢直闯,她正犹豫是装作晕倒,还是直接在原地表达心意,这时书房门开了。
郑清妍出来了。
她捂着脸咬着唇,双目赤红,泪珠子在眼眶里打滚,一见郑秀英,两行泪水一挂而下。这样子,分明是受了委屈。
郑清妍将她拉到一边屋前。
“你在里边做什么?侯爷为难你了?侯爷在做什么?心情如何?可说我什么了?账目算得怎么样了?”
郑清妍将手从脸上挪开,改挽住了她。
这会儿郑秀英清楚瞧见,侄女的面颊上微微留有几道红色指印。
郑清妍明显思维紊乱,答非所问。
“姑母!您来得正好!侯爷正在气头上!他说咱们郑家人都是吸血虫,是骗子,是只知道独善其身的小人!他骂我!骂您!骂祖母!他还砸碎了好几只碗!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侯爷!好吓人!
侯爷回府一见我,就把我拖了过来。他抓住我,问我可知您往日将银子存在何处,有没有接济郑家,外边有没有私产什么的。姑母,您都做什么了?侯爷他一向最信得过您,他怎么那……”
“他真的这么问?”郑秀英脸色刷的白了。“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有啊!我说姑母为府里劳心劳力,兢兢业业,绝